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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葉家這小丫頭當年就是如此,她費盡心思,不過只同徐家大小姐混了個泛泛之交;葉家小丫頭仗著一張好臉,什麼也沒幹,莫名其妙就入了沈少夫人的眼,她每回見她在魏國公府出入無忌,心頭都要泛上一股嫉妒的惡氣。

現在這股惡氣又泛上來了,許燕兒冷笑一聲,她才問曹四奶奶打聽過了,從來沒見過珠華這麼一號人,她不知走了誰的門路是頭一回混進來,肯定沒多大要緊。

那麼許燕兒踩她就不需要有顧忌了,不把她那層倒家敗勢破落戶的底揭了,她自己的臉面又怎能找得回來?

廖氏還在悄悄問珠華呢:“那個和你穿一樣衫子的婦人,你認識嗎——”

“葉家妹妹,”許燕兒醞釀好情緒言辭,矜傲地開了口,打斷了廖氏的話,“不知你是幾時進的京?”

……這口氣是要搞事?

不知為何,珠華心頭居然泛起一陣淡淡的興奮,她先向廖氏點點頭,然後含笑轉向許燕兒道:“沒有多久,上個月才到。”

許燕兒心裡更定了,道:“是嗎?巧得很,我也是上個月才到的京裡,我們家爺就是京城人,本隨著一家在外任上,因明年要考鄉試,名錄在順天府裡,我們提前了一些時間回京,備考來了。”

從許燕兒的年紀推她丈夫的年紀,大約也在二十出頭,能去往鄉試的龍門裡走一遭算是有出息的子弟了,珠華繼續含笑:“恭喜許姐姐了,這樣肯下功夫,想來明年是必中的了。”

“哪裡敢說這個話,科場艱難,未見功名已白頭的大有人在,葉家妹妹,你這樣說話,可見是不懂門道了。”

珠華差不多猜到一點她的用意,已經在憋笑了:“……嗯,許姐姐教訓得是。”

果然,許燕兒下一句就問到她了:“你嫁的那個夫婿,如今怎樣了?當年聽說蘇家敗落,我就替你可惜,你自己已是父母雙亡,沒依沒靠的了,再許個這樣的夫家,以後怎麼得了?唉,你如今生活還過得去吧?依我說,京城雖大居不易,你們進京做什麼呢,不如回老家去,踏踏實實尋個營生,好生做活也罷了。不過難得我們有緣分,既在這裡見著,你若有什麼困難,我能幫的,倒是可以幫你一把。”

“有……”珠華憋不住了,舉起扇子擋了臉,肩膀抖個不住。

許燕兒大喜,以為大大削了她的臉面,把她說哭了,忙道:“你別傷心,你既說有,那是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罷,別硬撐著了,面子能當飯吃不成?”

廖氏旁觀到現在,照理她和珠華初見,沒多大交情,其實不與她相干,但她丈夫與蘇長越皆屬清流,眼看著好好一個傳臚叫人奚落成這樣,忍不住了,向許燕兒道:“這位奶奶,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這個葉家妹妹的夫婿才中了皇榜的第四名進士,又蒙御口親點了庶吉士,現正在翰林院裡當值,你叫他去回老家去?踏踏實實尋個營生?“

廖氏的口氣盡力客氣了,但因為末尾是疑問句,幾乎是順理成章地帶出了一句餘韻——你沒毛病吧?

“……”

許燕兒的腦中空白一瞬,只想大嚷一句“不可能”,拼力咬唇才控制住了自己——別人沒有必要騙她,當著這麼些人在,也不可能撒這個謊。

這是真的。

她丈夫才考過秀才,蘇家那個小子已經考中進士了,名次還那麼高。

她拿一個秀才去踩著進士炫耀。

她勸進士回老家去像個小商販一樣做活。

過了好一會,許燕兒的腦子仍是空的,她顧不上也完全不敢看任何人的臉色,只是不知不覺地紫漲了麵皮,破罐破摔地逼問珠華:“你安心要看我笑話?我誤會了,你不解釋,你說什麼有困難?!”

她幾乎想要咆哮,葉珠華說她進京還不滿一月,應當是剛完婚,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人生四喜佔了一半了,有個屁的困難!

珠華放下團扇,露出笑到暈紅的一張芙蓉花面來:“我是有啊,許姐姐,我想求你幫幫忙不要再說了,你再說——哈哈,我就要笑死了。”

她是真不客氣,真不留情,真追窮寇,然而也是,真美到容光懾人。

旁邊的女眷們便有想從中轉圜緩個頰的,也說不大出來了。

珠華坐在那裡,堪稱肆意,然而她那麼點年紀,城府淺一點又怎樣呢?她不謙讓又怎樣呢?又不是她找著別人挑釁,人都看在眼裡,她沒什麼錯啊。

管人家妹妹叫得親熱,結果連人家的具體境況都不清楚,自說自話,自找難看,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