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完了重新落座,蘇長越伸手去端茶盅,喝過兩口,放回去的時候被珠華注意到了。
“——你的手?”
蘇長越順著她的目光瞄了一眼,噙了笑意,把手伸直了給她看:“你咬的,忘了?”
珠華沒忘,就是沒忘她才囧了,她當時壓著他給上了藥,但心裡嘀咕過咬得過重,沒那大夫給配的好藥了,估計得留痕跡。
但沒想到是這麼明顯的痕跡,傷口癒合以後,現在留下了一圈淺坑,連旁邊缺了一個都很清晰,簡直像在他手背上蓋了個肉色章。
這要粗粗一看還不覺得,但一細打量,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怎麼來的了,珠華這個後悔,她當時氣懵了,早知咬他手腕上也好呀,這手背可怎麼遮?
總不能哄他塗粉罷。
珠華伸手指摸了摸他的傷痕,一邊心裡琢磨怎麼才好讓它變得不那麼明顯,一邊不大好意思地問他:“一定有人問過你這個傷吧?你怎麼說的?”
珠華以前也摸過他這個傷口,不過她那時伸過來的是五根矮短指頭,現在摸過來的卻是一隻纖長玉手,指尖微暖,蘇長越哪有心思聽她說什麼,憑本能反手就抓住握到手心裡了。
珠華呆住:“……”
然後她略反應過來,臉上熱度一下直線攀升了上去。
……她以為就她自己不淡定呢,所以她一直在努力找話題,試圖把氣氛帶到一個正常的範疇上去,蘇長越沒怎麼主動說話,她只歸咎於是他的性格轉變,哪知他平靜只是表面,情緒都悶在裡面呢。
“實話實說。”
珠華又愣了愣才意識到他在回答她,顧不得臉紅了,一下驚了:“不是吧?!”
那她多丟人啊!講道理,誰也不會覺得咬人是件好事,她當時要不是氣急了失控,又沒別的發洩方式,真不會這麼幹。
蘇長越並沒存心要撩她,見她急了,便安撫道:“沒有,有同窗問我,我只說是不留心被一隻小奶狗咬的。”
咳,這個傷痕本身他無所謂,但並不想讓別人由此知道他小未婚妻的牙口。
珠華這才鬆了口氣:“……哦。”
奶狗就奶狗吧,本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解釋了。
然後她的注意力就又貫注到被握住的那隻手上去了,她其實一點也不反對,但潛意識裡就覺得應該掙扎一下——中二病不是白得的,口嫌體正直,說的就是她這種人了。
她就試探著掙了掙,力道不大。
蘇長越感覺到,雖然不大舍得,但還是放開了,他覺得自己是有點唐突,可能嚇到她了。
珠華慢慢縮回手來,感覺有點空落,她心裡同時往下垮了垮:她就是做做樣子麼,沒真想掙開啊。t_t
☆、第69章
蘇長越面上不顯,但見珠華悶不吭聲地把手收了回去,心裡實有些擔心她著惱。
珠華這具身體本身的長相偏媚偏豔,如按著原主的性子長,將來應當是明豔絕倫那一掛,只要不長歪,豔冠群芳也不是難事。
只是,還沒來得及長開就出了岔子,裡面的芯子給換了,幾年融合下來,五官仍舊是那個五官,但成長的大方向上已經不太一樣了——珠華內心深處是個不太熱情的人,這與她的實際年紀,以及她上輩子的成長經歷都有關係,俗話說相由心生,這具身體還沒到由心態決定樣貌的時候,這種冷淡對珠華現在的長相沒有影響,但卻難免糅入了她的儀表氣質裡,不笑不動的時候,她其實看上去是不太好接近的。
比如她現在這麼垂臉坐著,便有一種玉雕感,周身不自覺地會散發出一點疏離之意。
蘇長越指尖微動——同她冷淡氣質不符的是,她臉頰微微有一點嘟,稚氣殘存的樣子,這反差令他很想去輕輕掐一把試試,她是會惱呢,還是會更惱呢?
蘇長越認真有點煩惱起來:他好幾年沒有這種惡趣味的心情了,怎麼見她一回,就死灰復燃了?
這樣不好。
可是把她弄惱了,看她擰著眉嘟著臉含嗔瞪過來,想一想多有意思啊。
……
畢竟他如今成熟許多,這失態只是須臾,很快沉靜下來,轉而撿了些別後事情說起。
蘇長越對上珠華時的神態自然而然地要比對旁人溫和一點,但終究與家裡出事前是不好比的,便笑時,也不再有那種可以感染帶動別人的朗然感,而偏向波瀾不驚;他說話的字句也簡潔不少,不多一會兒,便說完了。
珠華想聽的沒有聽到,只有主動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