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第三遍,葉明光聽完,一字不漏,完整背誦。
接下來再講釋義,因為是聽得懂的話,葉明光記得更快,兩遍就足矣,再連上原文一起背,他也毫無壓力。
張萱用了好大力氣才壓制住當天就告訴張推官的衝動,忍到隔天,再去抽查葉明光,凡先前講的內容,他全部記著,一點沒忘。
這晚張推官再回來,她就手舞足蹈地衝上去了:“爹,爹,咱們家有個神童!”
張推官官服還沒換呢,叫她鬧得哭笑不得,道:“說什麼呢?”
“光哥兒啊,光哥兒可聰明瞭!”
張萱是個行動派,說著就衝去小跨院裡把葉明光拉了過來,珠華挺驕傲地跟在後面——葉明光是她弟弟啊!與有榮焉。
張萱拉著葉明光叫他把學的兩篇文章都背一遍,葉明光老老實實地開始背了——他其實不太懂姐姐們為什麼這麼激動,他是有發現自己的記憶力應該比別人好一點,這個別人主要是二表哥,不過他私心裡覺得二表哥挺傻的,所以比他記性好,好像也不是多麼稀罕的事。
葉明光背書的中途有丫頭來上了茶,張推官隨意接到手裡,一口沒想起喝,乾站著聽葉明光背完了,才有了反應,震驚地望向女兒:“你教的他?”
“嗯!”張萱響亮地應了,跟著就把這兩天的事都交待了,然後喜孜孜地向張推官確認,“沒錯吧?光哥兒真的是個神童!”
張推官定了定神,把茶盞丟去一邊,沉吟片刻,然後向葉明光道:“光哥兒,舅舅現在唸一篇文章,你聽好了。”
葉明光點點大腦袋。
張推官便開始,他也選了《論語》,不過是另一篇,篇幅和葉明光背過的兩篇差不多。一時念完,他和顏悅色地道:“光哥兒,你試一試,看記得幾句。”
珠華微微緊張地注視著葉明光,這是在長輩面前的正經考校,和昨日張萱帶幾分玩鬧性質的又不同。
但對葉明光來說沒什麼差別,他照舊大約能記下一半來。
張推官神色聳動——過目不忘或過耳成誦這種神技書籍裡時有記載,基本每朝每代都有,還有發散成雅人軼事的,比如著名南宋大家李清照,和她丈夫趙明誠一對才子佳人,兩人日常遊戲是飯後坐在堂中,烹茶,由李清照指堆積著的書史,言某事在某書幾卷、幾頁、幾行,以中否定輸贏,留下了翻書賭茶的佳話。
單從書裡看,似乎神人很多,但,能在書裡留下字號流傳後人的本就是英才中的英才了,真正的現實裡,很多人一輩子未見得能碰上一個這種奇才,張推官沒有想到,年過不惑,居然能在自己家裡發現一個——嚴格來說,葉明光應該算半個,但扣這個字眼意義不大,他這種記憶力已經足以甩開一大票普通人,遠遠跑在前列了。
張推官按捺住激動,把文章再念一遍,葉明光這回可能是習慣了學習的狀態,比昨天還爭氣,第二遍聽過,他完整背出。
“好,好。”
張推官都站不住了,左右走了走,踩了一圈地磚,心中激動過後,跟著便泛上來一圈後怕:依他本意,本想讓葉明光再在二房裡混兩年,手指骨骼長好了些,再請個不第秀才來給他和張良勇一起開蒙的,現在看,幸虧外甥女犯了牛脾氣,執意要把他抱回來養,這等良才,如何能蹉跎?至於和勇哥兒一道唸書,更是提也別提,兩人資質天差地遠,根本念不到一起去。
後怕過後,張推官又陷入了興奮裡,他也是正經科舉中式的人,腦子裡不一會給葉明光開出了一堆書目,制定了十七八條學習計劃,一邊想一邊便要指導葉明光,結果一低頭,對上葉明光略呆的大胖臉。
“……”忘了,外甥才五歲。
張萱不明就裡,在旁追著問:“爹,我沒說錯吧?光哥兒是神童吧?他簡直聰明得不得了!”
“確比常人聰慧些。”
張推官終於冷靜了下來,此時又有一點“傷仲永”的憂慮,便特意誇讚得含蓄了些,想起來轉眼望珠華,含笑道,“珠兒呢?珠兒學得怎麼樣?”
珠華挺直的胸膛瞬間頹了點回去,她乾咳了一聲:“一、一般吧。”
張萱笑了:“珠兒也不錯啦,學得挺快——”她拉長了點聲調,“不和光哥兒比的話,是這樣。”
珠華衝她“哼”一聲,伸手拉過光哥兒,一揚下巴,道:“二表姐,看見沒有?我倆這叫才——貌——雙全!”
“哈哈——”
張萱爆笑,一手捂著肚子一手來扯她臉頰,“才我見著了,貌在哪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