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氣的職位,約等於現代頂尖大學的校長,養個女兒照樣照著半文盲養——李紈識字,但珠華記得,她爹只讓她看列女傳、女四書(這什麼鬼,看名字就想跺一腳)等三四種書,這種程度的識字十分有限,且無一點意思,講真,還不如做個文盲呢。
回到眼前,珠華看二表姐瞬間順眼了十倍不只——幸虧她識字啊,不然她怎麼解釋?向一個文盲問她的禁/書是哪裡看來的?她就把腦子想到打結成麻花辮也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啊!尤其鍾氏還在場!
這一刻,珠華剛得知自己是個小財主的喜悅都被沖淡了,因為她悲傷地發現:她雖然有錢,但是是個有錢的文盲。
☆、第28章
因為受衝擊過大,珠華卡頓的時間有點長,張萱以為把她嘲笑惱了,拽了拽她辮子:“生氣了?好啦,不說你了還不成?”
但她是個天生好教導人的性子,到底憋不住又冒了兩句,“這會兒曉得臉上過不去了,當年家裡還有先生時,叫你跟著學,你怎麼不願意?天天和三妹妹比著賽地偷懶,到我大了不學了,爹看再請著先生也是白費,讓人走了。你這會呀,後悔也晚了。”
鍾氏在旁先是含笑看著,見珠華忽然不動了,也以為她是生氣了,偏偏女兒的賠罪忒沒誠意,她擔心把珠華惹得更惱,再鬧起來,便打個圓場道:“萱兒,哪有你這樣沒完的,珠兒現在若是又想讀書了,你不正是個現成的先生?你們不要考科舉,不需學得多精深,有你教就夠了,識些常用字,以後當家理事,算個賬看個書信什麼,不用指著旁人,總是方便多了。”
張萱馬上心動了:教乖乖的小表妹讀書,多好的差事啊!
她眼睛往下瞄珠華,下巴卻揚起來,拖著長音道:“我要幫著娘理家務,哪裡有這個空閒,再說,就算我一頭熱,還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呢——”
珠華馬上撲上前抱大腿——她新從弟弟那裡學的賣萌技巧,很不熟練,但非常時刻,只能豁出去用了:“二表姐,我願意我願意!”
什麼都先放在一邊,找機會受教育最重要啊,“文盲”的設定怎麼能忍!
張萱倒有些被她的熱情驚著:“當年叫你練個字都裝病,這會怎麼這麼大勁頭?”
珠華毫不猶豫地道:“我那時候小,不懂事。”
“你現在也不大好嗎?”
張萱笑噴了,在她頭頂揉一把,不過並沒多想,在大多數家長的心情來說,學渣孩子忽然開竅了要學習了那是屬於要燒高香的事,高興都高興不過來,極少有人會煞風景地非得追問學渣的心路歷程——你到底為什麼忽然想學習了呀?答案明擺著的,孩子大了懂事了嘛!
此事就這麼定下來,張萱本就好教人,如今尋著個正大光明的機會,為人師的熱情一點也不比珠華這個做學生的少,馬上就去翻出本自己舊時所學的啟蒙讀本《三字經》來,領著珠華回去小跨院,在堂屋裡端正坐下,先要考一考珠華的程度。
“你先也學過的,來,背一揹我聽,看你還記得多少,我再決定從哪教你。”
珠華清了清嗓子,開始:“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張萱正認真聽著,誰知只聽了四句就沒聲了,不由追道:“還有呢?”
珠華臉略紅:“……還有不記得了。”
怪她生太早,她念小學那會兒是不要學《三字經》的,也不怎麼講究課外讀物,她對這本古代啟蒙讀物的瞭解就僅限於前四句了,後面依稀也記得幾句,不過顛三倒四的,中間還不時得落下好大一段,硬擠出來也沒什麼光彩,不如老實承認不會得了。
張萱扶額:“你這真是——”要不是怕把小表妹剛生出來的向學心給打擊沒了,她真要說幾句難聽的。
珠華厚起臉皮懇求:“二表姐從頭教我吧,我這回一定不偷懶了。”
張萱嘆了口氣:“好吧,真是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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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萱的私家小書塾像模像樣地開張了,學生數增加到了兩個——珠華把葉明光也拉上了,五歲正該是啟蒙的時候,他手太小不好握筆,寫不了字,跟著先念唸書卻是沒有問題的。為了照顧葉明光,珠華特意跟張萱商量了,課上就教讀書,字她閒了自己找本帖子練。
剛開始學時,珠華信心滿滿,因為她其實是有文化的呀,所要克服的最大障礙是打破簡體字和繁體字的屏障而已,《三字經》對她來講也不陌生,她雖沒系統背過,但從各種途徑裡零零散散地接觸過,好多句子都似曾相識,她只要把這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