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蘇長越在數丈外猶豫片刻,皺了皺眉,轉身循原路回去了。
張推官洗漱過了正預備去看看張興文怎樣了呢,還沒出門,先叫張老太太堵上來了,她劈頭就厲聲問:“紅櫻呢?!”
張興文應該醒了。
張推官會意過來,淡淡道:“老太太找紅櫻做什麼?她病著,在休息。”
紅櫻已經落了胎,現正躺在院裡一間偏房裡,她身下還淋漓不盡,這麼個一看就是小產的模樣暫且不好發賣,總得等兩天才成。
張老太太很明白這所謂“病著”是什麼,但她執拗地不願也不敢相信:沒這麼快的,紅櫻昨天才被送回來,老大一定沒來得及下手,他就是詐唬她,紅櫻的孩子一定還在!
抱著這個希望,她也不問了,往裡便衝,張推官不好與她發生碰觸,但也不能讓她在東院裡亂闖,索性喊了個丫頭,直接讓帶她去紅櫻那間房裡去看。
門扉啪一聲被推開,這是間很狹窄的小屋子,紅櫻躺在床上,應聲半抬起頭來看,她那個灰濛濛的臉色已經說明了問題,但張老太太猶自不信,跌撞過去在紅櫻短促的尖叫裡一把掀開了她蓋的薄被,下面的一片血色幾乎要刺瞎了她的眼睛。
她的,孫子……
☆、第44章
蘇長越在客房裡呆了一會兒,自己給自己出題目破題玩,剛破到第三個,東院那裡來人了,請他過去。
張老太太已經被送回去了,不知是刺激受多了麻木了還是怎樣,她這回沒昏,只是被人扶走的時候,看上去一下子像老了十年而已。
她也沒再鬧,因為這塊石頭是她自己搬起來,準準地丟下去照著自己的腳砸的,便再有胡攪蠻纏的本事,也跟張推官纏不出理來:張推官做錯了什麼?是啊,他是知道紅櫻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所以打掉有什麼問題?
說到底,孩子是切切實實地沒了,就是鬧到把東院一把火燒了,她最後一絲血脈的希望也照樣是沒了,那還有什麼動力鬧啊。
看著張老太太頹然離去,張推官才安了心,這兩天是特殊時期,怕在他不在的時候出什麼不可控的意外,他特讓人去汪知府處告了假,汪知府此時也知徐四公子馬車出事,連累上張興文的事了,便二話不說地準了假。
乘著有閒,張推官把蘇長越喚來,先領著他往正院去一趟,昨天張興文鬼哭狼嚎的,實在不方便過去,可人家本是祝壽來的,若是頭都不讓給老壽星正經磕一個,那失禮的不是蘇長越,而是張家了。
張推官選的這時機正好,張老太太回去就躺倒了,根本沒敢去告訴兒子這個噩耗,張興文又沒力氣再喊,獨剩一個張老太爺,雖則愁眉苦臉沒個過壽的喜慶樣,好歹神智還正常,在蘇長越來說,他當然也可以理解老人家愛子受傷的心情,並不為此覺得自己受了冷落,於是兩方會面的時間雖然短,總還算順利地結束了。
再來便是二房,張興志雖不在,但馬氏這個未來的二舅母在,早晚是一家親戚,也該見一見,不過這就不用再上門去了,直接由鍾氏使了丫頭,去把二房的人請來了東院。
張良翰去書院讀書了,張良勇據說又淘氣了在哭鬧,於是來的就只有馬氏和張芬。
張芬是硬跟來的,蘇長越目前為止對她來說還是外男,照理她不該見,但一來張家規矩還沒修煉到正經的官宦人家那樣,二來蘇長越又還能沾著點親戚的邊,於是她硬要跟著湊這個熱鬧,馬氏也就把她帶上了。
對於珠華的夫家,張芬挺好奇的,隱隱也有點嫉妒——她不知道蘇父的具體職位,只聽說是在京裡,在京裡做官的人家,這一聽上去就很體面,感覺一定差不了的樣子。
及至見到蘇長越,她那一小點嫉妒心馬上就發酵成了一大團。
姓葉的小丫頭運氣怎麼這麼好!
雖然爹死了娘沒了,但留下了一大筆嫁妝不說,給定的親事也這麼沒得挑剔!
張芬很不自在,酸溜溜地瞄了旁邊的珠華一眼:這麼個三寸丁的孩童模樣,懂什麼呀,蘇家郎君不可能對她有興趣。
——張芬自己也只有十三歲,不過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已經出落得有一點少女的模樣了,身材比例不再那麼是純粹的稚氣。
她悄悄望了蘇長越一眼,不自禁地在椅子上坐直了點,又抬手撫了撫鬢邊,摸到一朵小小絹花,便後悔自己出來得太隨意,早知該換上那支掛珠釵就好了。
她要就此安分也罷了,但怎麼說呢,一個人在遇到優秀異性時的表現欲是不大能自控得住的,張芬倒也沒有把珠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