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正糟著,沒空閒應付這個撿漏的,淡淡道:“不必了。”
便帶著左邊的官員們走了,右邊的大理寺卿腳步慢了慢,往人群裡尋了一眼,道:“蘇長越是哪個?”
眾舉子大愣,連蘇長越都怔了一怔,方自人群裡走出來——他認得萬閣老,先不想離著他太近,恐怕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所以特意離遠了些。
他現在這一站出來,不可避免地又挨著盧文濱近了,兩人又成了對照組,蘇長越折腰再度行禮:“正是學生。”
讀卷官們雖都知道蘇家事,但並沒見過蘇長越,畢竟當時蘇父品級不高,還沒到能帶著兒子和高官們來往的地步,此時一見,不由皆是眼前一亮。
便有人嘆道:“可惜!”
如此風采,凜凜然如玉樹,豈非是現成的探花郎,打馬遊街時足可撐門戶,原定的又恰是這個名次,真是天緣巧合。可惜,偏讓萬閣老攪合了,累得眾閱卷官們都跟他一樣沒眼光似的。
盧文濱臉一下焦黑了——什麼意思啊?怎麼又來一個可惜?!
大理寺卿見此,倒安慰了他一句:“你的名次確是皇上定的,你確實清白。”
盧文濱方覺好過了些,斜眼瞪蘇長越——再可惜有什麼用?聖心不屬你!
大理寺卿笑道:“好了,都回去罷,領進士巾服,備金殿傳臚,你們的事還多著,就莫在這裡徘徊不去了。”
他說罷,也和在右邊的官員裡一起走了,眾舉子們目送他們走遠後,方三三兩兩地議論著,跟著離開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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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顧忌朝廷顏面,沒有當場賣了萬閣老,說出其中究竟,恐怕惹起鬧事來,但先有舍人漏話,後又有他特意點出蘇長越來見了一下,這些總不是無端來的,舉子們四散回去後,就各顯神通打聽起來。
當日殿中單是閱卷官就有十來人,本就難瞞住人,舉子們不少出自官宦人家,又有途徑,這一打聽,就打聽出大概來了。
不過第一手打聽到的人知道的是全貌真相,但往外傳時,二手三手的,資訊量難免就損失扭曲了不少,到擴散到眾人皆知時,就只剩一項準確資訊了。
——原來是萬閣老力保!
萬閣老在士林間的風評,簡單來說就一個字:差。
這一點連萬黨都無法否認。
風評這麼差的萬閣老,硬壓下人家名次都寫好了的原探花,另行捧了個新的出來,這其中沒鬼?呵呵。
盧文濱剛得意了沒兩天,又叫一堆異樣目光圍觀上了,講真,他其實挺倒黴的,因為他確實沒和萬閣老串通,他一直真心實意地以為自己的探花是實至名歸來著,怎知真相如此,叫他情何以堪?
為了洗白,他不得不幹了一件逼上梁山的事:他公開怒斥了萬閣老。
這一招非常有效,他要是萬閣老的人,那無論如何不可能這麼折辱他的臉面罷?
盧文濱如願洗白了,結果是萬閣老的聲望又跌一截——赤膊也要推上去的新科探花根本不領他的情,反而公開和他劃清了界限,簡直不知他圖什麼。
不過這些暫且都和蘇長越沒關係了,以他目前的位置,離著萬閣老還太遠,能以自身損失一個一甲的代價,間接給萬閣老製造一點心堵,已算是不錯了。
司宜春和梁開宇聽到訊息後齊齊來安慰他,蘇長越自己的心情卻很好。
在經過金殿傳臚、遊街等一系列程式後,他去翰林院請假知會了一聲,要返鄉去準備聘禮娶親了。
☆、第91章
司宜春和梁開宇在出皇榜後便另覓了住處,他二人皆準備向著接下來的館選努力一下,若不成,再考慮接下來的觀政選官等路子。不過不管怎樣,既已成為進士,前程起步是定了,那自然不可能再在蘇家湊合,尤其司宜春還要準備迎娶自家鄉送嫁來的未婚妻,就更得尋一處單獨居所了。
蘇長越因不必參與館選,時間比他們都充裕一些,假也好請——翰林院清貴之地,庶吉士在其中的三年更多的仍是習學,不直接參與什麼具體事務,因此院裡也不等人用,他是立即持告身到任,還是待館選結束後,和透過館選的庶吉士們一起進院都可。
蘇長越便選了後者,他謀算好了,先回德安府去,接上孫姨娘和兩個妹妹並置辦好聘禮,而後一道往金陵而去,在臨近州府安頓下家人,再前往張家求親,儀式過後帶著珠華去臨近州府見過家人,匯齊了再齊回京城。
這麻煩了些,但也沒有更好的安排了,孫姨娘和妹妹們皆是弱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