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前離開劍門府,元胤帶著她從水道離開。
赫連府中的水引的是黑水河的活水,各處皆有引水口,讓整個府的水能匯流貫通。之前為了打探訊息,她已摸熟了赫連府各處的佈局,水流也一樣。還好瑤光閣背後是花園,再往北走一段就是黑水河,那裡有一個引水口。
元胤會用這個法子,想必已將各個水口鎖上了,現在她身邊沒有撬鎖的工具,想著也是心煩。不,不試一次怎麼知道。如果章敬真的發現了端倪,告訴了元胤,她更沒法脫身了。
“夫人,您上來吧,這池子水深。”碧荷看宴長寧的模樣都快嚇哭了,要是她突然想不開跳下去了怎麼辦?
“屋裡太悶,我就出來吹吹風。”宴長寧對碧荷和碧雪說,“你們要再往前一步,再多說一句,我就真跳下去了。”
被宴長寧一番威脅,碧荷幾個再也不敢往前一步,再多說一句。碧荷模樣糾結,無可奈何的站在岸邊等她。
宴長寧雙足浸在冰冷的水中,腦子也飛速的轉起來。幼時她聽過皇宮傳聞,後宮有孕的嬪妃摔一跤或落水之後,孩子就沒了。對不住你們了,如果有什麼怨氣,日後就撒到她頭上吧。
剛往臺階下邁一步,身體就被橫抱起來。“天熱水涼,還是回屋歇息吧。”
宴長寧不說話,忐忑不安的揪著衣襟,難道章敬已經說了?
“算了,你歇著吧。”元胤想了許久的話,仍未說出口。他剛才站在樹蔭下,遠遠的看著她站在臺階邊,雙足浸在水中,一身白衣似會乘風而去。而之後,他看到她準備撲向水中,似有心事。今天章敬和她談了什麼?
又做夢了,夢裡自己被毒瞎的雙眼逐漸復明,卻始終看不清楚那人的臉,那人居高臨下的俯視她,讓她覺得莫名的害怕。醒過來已是子時,夢中的困擾和痛苦仍縈繞在身邊,既然重活了一世,就不能重蹈覆轍。無論是莫擎天還是元胤,都不能困住她。
宴長寧點了碧荷和碧雪的昏睡穴,拔了碧荷頭上的飛燕銅釵藏在懷中。她換了一身深色衣裳,開了門出去。這幾日來她已熟悉了影衛新的佈局,只要她夠快,往偏處走一定不會被發現。雖然武功被封,但她仍手腳靈敏,輕手輕腳的繞到假山後,這裡是影衛監視的死角,宴長寧在漆黑的夜中潛入水下。
黑水河的河水果然名不虛傳,被冰冷的水包圍,宴長寧全身一顫,憋著一口氣咬牙往水口處游去。鐵欄上只有三把鎖,宴長寧用銅釵輕車熟路的開啟鎖,離開了這裡。水道邊無人,她得以游到水面換氣,看清周遭的情況後,憑藉記憶往黑水河邊游去。
水下,她的四肢逐漸變得冰冷,下腹如刀繳一般的痛。宴長寧拼著一口氣,終於到了出水口處。所幸她運氣好,赫連府各處的水道管控並不嚴,各處閘口只用一把鎖鎖著,她當年好奇跟著九龍城裡的三教九流學過撬鎖,很輕易的就將鎖開啟。
上岸之後,宴長寧全身無力,躺在岸邊的草地上歇息。月朗星稀,天河清晰可見,還有流星飛快的劃過天空。小腹又開始痛了,她全身開始抽搐,過了好一陣才慢慢恢復。
撿了一根木棍,宴長寧拄著往西邊走。夜風吹來,夾雜著燥熱的氣息,宴長寧一個激靈,好冷。走了好長一段路,才看到一戶人家。宴長寧敲開了門,送上一小塊碎銀子才堵上了主人罵罵咧咧的嘴。
她買了女主人的一身乾衣裳和火石,道了歉後又離開。這裡不能久留,也許往西是不成了,還是去南邊,也許她能找到困住她許久的謎題。
啟明星從東方升起,宴長寧看到了村落。她臨走之前,帶了虞燕來三日前給她的銀子和兩個玉鐲子。在村裡要了早飯吃,用身上所有的銀子換了一匹騾子,朝南方去。撿小路走,沿途沒有跟蹤她的可疑人,只要離開了秦國,元胤便再也拿她沒辦法了。
胃裡翻江倒海,宴長寧突然四肢冰冷,只覺天旋地轉頭暈目眩,險些從騾子上摔下來。好不容易勒住韁繩,她才停下來走到一邊,扶著松樹嘔吐不止。只覺胃和膽汁都吐出來了,才躺在一邊大口喘氣。恢復了一點兒力氣,用水簌了口,嘴裡才沒那令人作嘔的味道。
宴長寧強撐著身體站起來,牽著騾子走了一段路,腹中空空,幸好早晨走之前買了幾個粗麵饅頭。吃在嘴裡味同嚼蠟,喝了一口水才嚥下,無奈現在急需補充體力,只好將就著吃了。心中的疑慮必須得到證實才可以,她牽著騾子往南走。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鎮當了一個鐲子,拿了銀子後問了醫館的所在,才朝西南角的醫館方向去。
早晨,瑤光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