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長寧侷促的坐在小杌子上,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父皇,我害怕。”她倒是不怕霍太后,她怕見元胤,怕做出衝動的事來,更怕觸景生情。
“怕什麼?元胤是一國之君,你和他既然和離,有霍太后在,他不會為難你。現在想什麼都是虛的,等走到那一步,你會發現沒你想的那麼可怕。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和那位玉言姑娘一起走吧。”宴承德雙手放在柺杖頭上,勸宴長寧說。
宴長寧心中糾結萬分,掙扎一番後點了點頭:“嗯。”
宴長寧給了玉言答覆,玉言並不多說,與她商量什麼時候走。“明天吧,我要回九龍城一趟。”宴長寧說,她孤身去雒陽,也決不能草率。
玉言道:“奴婢隨公主一同前去吧。”
回九龍城皇宮,宴長寧對宴如英說了此事,宴如英沒有阻攔,給了她通關令牌和赤火令,調派了幾名血影衛高手給她用,此外還選了六名美貌宮女和六名相貌出眾的太監相隨,隊伍不大,所用車駕卻是宴如英攝政公主的規模,一切用度備得齊全周到。
“放心去。”宴如英說,臨行前她沒多叮囑宴長寧,雒陽的事全靠她隨機應變。
宴長寧的隊伍和玉言的人匯合,開始向東走。路上人不多,除了十二名宮人之外,皆是玄甲銳士,因此一路策馬前行,只用二十日便到了雒陽城下。趕在城門即將關閉之時進了城,宴長寧同玉言商量明日入宮,今夜先在使館內歇腳。
“如此極好,那奴婢在宮裡等您。”玉言點頭說。
分別之後,宴長寧進了鄴國使館,唐程得了訊息在大門前迎接。一路風塵僕僕,宴長寧不講那套虛禮,沐浴之後簡單用過晚膳,讓唐程說了宴振廷的情況。
“在章神醫和滄溟真人的診治下,肅王恢復得極好,只是……可惜了。”宴振廷曾經是鄴國的希望,如今這個希望被楚國硬生生的捏碎,豈不讓人傷心?
“事實已成,唐大人不必嘆氣,明日一起到秦宮看他吧。”宴長寧說,莫擎天南逃到陽城,只要秦國和鄴國再使一把勁,便能瓜分楚國剩下的土地。
送走唐程等人,使臣還早,宴長寧換了一身男裝,趁著夜色逛雒陽城。到亥時才宵禁,街上還有稀稀拉拉的人群,宴長寧對雒陽的印象只有喬記餛飩鋪,剩下的只有陌生,胡亂走在大街上,順著記憶不知不覺走到唯一熟悉的地方。
最後一個客人走了之後,老闆娘已準備打烊,見到站在鋪子外的宴長寧,招呼說:“小兄弟,要不要進來吃碗餛飩?”
“還有嗎?”宴長寧準備離開,腿卻自覺的邁進鋪子裡。
老闆娘讓她老頭子去煮餛飩,她擦了宴長寧要坐的桌凳,見她有些眼熟,拍著手問道:“夫人?今天一個人?那位相公沒來?”
“就我一個。”宴長寧坐了下來,“他……他在忙。”
“瞧你這模樣,又一身男裝打扮,該不會兩個鬧矛盾了吧?”老闆娘問道,她嘴碎,卻不讓人覺得討厭。
“我們沒在一塊兒了,不過不說那些了,老闆娘一家可好?”宴長寧問道。
老闆娘一驚,臉上的神色僵了僵,不過聽她不想再說以前的事,擠出一個笑容忙道:“好,還好,長孫開始啟蒙了,不過被家裡慣壞了,皮得很。現在兒媳懷著第二個呢。”
“恭喜老闆娘了。”宴長寧放了一片金葉子在桌上,“不必推遲,算我的一點心意,以後也許不會來了。”
老闆娘被宴長寧的闊綽嚇了一跳,聽她說以後不會來,忙問道:“夫人要去哪裡?”
“回自己家,在很遠的地方。”宴長寧將金葉子交到老闆娘手上,老闆娘訥訥的收下,老闆端出最後一碗餛飩來,宴長寧想了想,說:“幫我包起來吧,我提回去吃。”
提著熱乎乎的餛飩走在街上,所有的店鋪已經關門,只剩掛在房簷邊的風燈,夏末秋初的七月,入夜之後還有酷熱的餘威,往回走的路上已經無人,翻牆回到使館內,餛飩已融成一團沒法吃了。
她趴在桌子上,頭擱在交疊的手背上看著還有一點點熱氣的餛飩,想了一會兒之後才拿去倒了。洗了冷水臉之後才自嘲的笑了一聲,感情她今晚出去就是為了故地重遊回憶往昔?進門之後關緊大門睡覺。
雒陽比九龍城亮得早,宴長寧在睡夢中被宮女叫醒梳妝,按照唐程的意思,需盛裝打扮,不過宴長寧想了一會兒,執意穿正式勁裝進宮。鄴國女性可上陣殺敵,可進入朝堂為官,百業之中女人為數不少,寬衣大袖裝束不適合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因此出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