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疑惑的同時不由也有些稀奇,他隨手將兩件珍寶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抬腳拐過了屏風。
一陣寒風撲面而來,吹得陸湛袖袍翻飛渾身一凜。他抬眼去看,才發現小書房裡並沒人在,窗戶卻大開著,而窗前的桌子上,一本書正被吹得嘩嘩作響。
不知為何,看到這幅情景,陸湛心中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抬腳往前走了幾步,抬手將窗戶關好,又撈起那本翻開的書,仔細看了兩眼才發現這是本醫書。陸湛手上的動作一頓,眉心頓時皺得更緊了。
這書昨晚上還不在這,必然是沈晚看的了。只是好端端的,他家小姑娘怎麼會看起醫書?還揮退了伺候的人?
短短一瞬間,陸湛腦海裡卻閃過千百個念頭。將那本厚厚的醫書重新放回桌子上,陸湛正打算去找沈晚當面問問,餘光卻無意間掃到了本有些眼熟的書。
陸湛一怔,有些難以置信地將目光轉了過去。
桌面上,醫書旁,做工精良的春。宮。圖。冊正散亂地摞成一疊,明顯被人翻閱過。而這個人究竟是誰,根本毋庸置疑。
陸湛脊背一寸寸僵住,慢慢閉了閉眼睛。
初初收到這些圖冊的時候,他的打算本來是毀了的,但後來轉念一想就又留了下來。但前院書房是用來議事的地方,陸湛擔憂會被人瞧見,便帶回了小書房來。
他想得很好,左右沈晚不經常用小書房,應當也發現不了。事實卻與他想的背道而馳,沈晚不但發現了,還發現得這麼快,令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陸湛設身處地思考了一下,一時竟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拜那隻八哥所賜,陸湛在大婚第二天就將太醫的叮囑告訴了沈晚,兩人成婚後便也沒越雷霆半步。而他甚至因為擔心自己定力不足,甚至連牽手這類親暱的動作都鮮少去做。
要是他是沈晚的話,發現夫君私下偷看甚至珍藏春。宮。圖。冊,卻不肯同自己親暱,會不會懷疑他外面有人了?
陸湛頭皮一麻,霍然睜開了眼睛。
他甩手將那本圖冊扔到一旁,急得在原地團團轉了三四圈,才扶著轉得有點暈的腦袋,抬腳往內室走。
內室的房門半掩著,倒是不像小書房那般寒冷,反而被炭火烘得暖洋洋的,昭顯著屋子裡有人在。陸湛心裡一鬆,快速地在屋子裡掃了一圈,發現沈晚原來躺在床上。
他快步上前,走到一半的時候卻聞到了一股子清淡的酒香,這酒香還有些熟悉,陸湛分辨了一下,發現是他們當婚當日喝的那一小瓶女兒紅。
陸湛心裡針扎似的疼,幾乎不敢去想沈晚是抱著什麼心情喝下這麼苦澀難喝的酒的。他在原地靜靜站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積攢了一些勇氣,這才走到床前,仔細打量了一眼沈晚。
出乎他預料的,沈晚臉上既沒淚痕也沒有愁苦之色,反而臉頰微紅、神色平靜。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沈晚居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陸湛一直知道沈晚有一雙靈動漂亮的眼睛,卻從未有過這般直觀的感覺。眼下這雙眼睛裡似乎含著盈盈秋水一般,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卻讓陸湛生出一種心尖被柔軟的羽毛掃過的錯覺,極度地勾人。
偏偏醉酒的人根本沒意識到這點,還為了分辨眼前的人是誰而眨了眨眼睛。
陸湛心尖一麻,耳根微紅地別開了眼。
“陸湛,”沈晚就在這時喚了他一聲,尾音拖得長長的,似乎有些不舒服又似乎是在撒嬌,“陸湛。”
陸湛被喊得骨頭都快酥了,耳朵也整兒個都紅了,他身體裡湧動著一種自成親後就日漸熟悉的躁動之感,只覺得這幾天喝得那些湯藥都失去了應有的效果。
他一時間有點頭疼,總覺得不趁現在理智尚存的時候走得話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不能控制的事情。但沈晚醉酒後的模樣他也見識過,又有些不放心。
就這猶豫的片刻時間,沈晚卻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趁著他沒防備就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
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陸湛腦子裡變得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意識到沈晚根本沒穿鞋,還在光著腳站在冰涼的地面上。他不由低斥了一聲:“胡鬧。”
沈晚卻只是牢牢地抱著他的腰,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陸湛頭疼卻無奈,根本拿懷裡的小祖宗沒辦法,就連放輕動作想去拉開她的手沈晚都不願意。兩人僵持了片刻,終究陸湛先敗下陣來。攬住沈晚的腰,陸湛將人放在了床上。
小姑娘身量嬌小,比他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