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寒,人的胃口總會好上一些,沈晚又兼之心情好,比平時多用了小半碗飯。陸湛看在眼裡,心情也跟著慢慢好起來。
等兩人吃了飯,梔初端了兩盅冒著嫋嫋熱氣的湯碗上來。
沈晚一看就知道又是調養身子的補湯。這補湯的味道和一般調養身子的湯藥不同,既不苦,藥味也淡,效果卻不錯。入秋後沈晚本來有時候都手腳冷到睡不著,近來卻睡得極好。
雖然……可能也有陸湛睡在身邊的緣故。
意識到自己想的有點多,沈晚連忙收住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等著梔初將湯盅放到她面前。出乎她預料的是,這兩盅湯並不全是給她的,其中一盅卻被放到了陸湛的面前。
沈晚眨了眨眼,頓時有些緊張:“殿下最近身子不適?”
她正有點懊惱,就見陸湛好看的眉緊緊皺了起來,帶著點不滿的味道:“晚晚叫本王什麼?”
梔初放下湯盅後就站到了一旁,聞言頓時低聲笑了出來。
沈晚瞪了她一眼,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改了口:“夫君。”
陸湛本來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為的就是嚇嚇人而已,聽到滿意的稱呼便斂起來偽裝出的不滿,也跟著低聲應了一句:“若是日後再犯,定不會像今日一般輕饒你。”
隨著他說話,一陣溫熱的氣息直直落到沈晚的耳邊,令她從心底生出一種戰慄的感覺。偏偏陸湛口中雖然放著狠話,那語氣卻不是那麼回事,輕得宛如羽毛一般,還帶著懶洋洋的味道,怎麼聽都只能聽出一種纏綿勾人的味道。
這場景這語氣實在太過曖昧,沈晚清清白白的腦子裡頓時開始一塊一塊地堆起了黃色廢料。
陸湛便是在這時候屈指敲的桌子:“湯要冷了,趁熱喝。”
沈晚無意識應了聲,直到機械地喝完了一碗湯,才發覺陸湛也跟著將湯盅的湯喝完了,至於剛才的問題卻仍是沒回答。擔憂之下,她不由又問了一遍。
陸湛卻只是避重就輕地給出了一個含糊的回答:“無事,就是天冷了,需得進補而已。你先去榻上休息一會兒,我去沐浴。”
說完,陸湛便抬腳走向了內室。
沈晚盯著他的背影,發現陸湛腳下的步子依舊不緊不慢,從容的模樣看不出半點心虛,但莫名的沈晚就是有一種事實並非如此的直覺。
看了一眼那留了點殘渣的湯盅,沈晚招了招手,示意梔初走上前:“殿……咳,殿下這湯,是誰吩咐小廚房做的?”
梔初只當自己沒聽到沈晚的停頓,忍笑搖了搖頭:“不是小廚房熬得,是青蘇自己送來的,說是殿下吩咐的,以後每天都需喝一碗,讓奴婢記得這件事。”
心中的懷疑得到了證實,沈晚悄悄看了內室緊閉的房門,低聲吩咐道:“我實在有些擔心,你收拾東西的時候將湯盅留下,拿去給荷白與木蘇瞧瞧,記住讓她們不要多說。”
梔初理解她的擔憂,笑眯眯地答應下來。
等陸湛沐浴完,梔初已經將桌子收拾得乾乾淨淨,他隨意掃了一眼,放下心,等沈晚也沐浴過後,兩人頭挨著頭躺在床上說了會兒悄悄話,就在一室暖意中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
翌日,天上又下起雪來。
陸湛上朝起得早,兼之心疼沈晚,也不叫醒她。等沈晚睡到自然醒來時,身邊的床榻已經只剩了點微暖的餘溫。
梔初伺候著她梳洗完,又等她用了早膳,才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字條,小聲道:“主子,這是荷白和木蘇寫的,您看看。”
沈晚擦手的動作一頓,抬眼看過去,正對上梔初一臉複雜的表情。伸手接過字條,沈晚剛展開了一般,突然反應過來梔初的神色間似乎帶著同情。她心尖一顫,突然就有些不敢看了,定了定神後問道:“殿下可是生了病?”
梔初的眼神頓時更復雜了,搖了搖頭,道:“沒有,您看看就知道了。”
沈晚半信半疑地開啟了字條。
前兩行都是一些藥材和湯料的成分,沈晚略略掃了一眼就直接往下看,等她看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後,頓時覺得這字條突然燙手起來。
快速地將字條合上,沈晚抿了抿唇,只覺得從臉頰到耳根都連成了一片火海,灼熱的溫度燒得她幾乎有些坐立難安。
從昨天晚上陸湛敷衍地回答她的問題後,沈晚就胡思亂想了許多,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誰成想,字條上寫的內容居然是這樣的。
陸湛他大冬天的不喝補湯也就罷了,怎麼、怎麼還喝上瀉火靜氣的湯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