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走了出來。
阿賢不過十六七歲,扎著一對兒閨閣中姑娘常扎的雙丫髻。
她從屋子門口轉了出來,青衫碧裙,嬌俏動人,身如剛剛抽了新綠的河畔柳枝。一雙大眼兒卻是極為明亮。
那漂亮的眼睛一眨:“我來了。”
“快站好吧。”
“噯。”
幾排少女排整齊了,站在楚國皇宮的一處空地。各個都是青蔥般的水靈,千姿百態。若是細細數一數,大約有五六十個。
這些妙齡少女都是今年最新甄選入宮的秀女。
“陛下已經在等著了,你們動作快些。”董嬤嬤正了色。
董嬤嬤已經是宮裡頭的老人了,管事多年,自然一派威嚴作風:“都排好了,不要走亂了隊伍,惹得陛下不悅。現在不是爭寵出頭的時候,壞了規矩,是要受罰的。”
“是。”幾十個少女的聲音婉轉流鶯,合在一起的和聲,說不出的好聽。
“跟著我走吧。”董嬤嬤說道。
“是。”
幾十個少女排成一隊,規規矩矩的跟在董嬤嬤身後。
阿賢也在其中,走路的姿勢規規矩矩,卻也壓不住少女活潑的心思,一雙眼偷偷的用餘光掃著楚皇宮裡春日的景色。
今日陽光正好,微風輕拂,楚皇宮裡奇花異草,或含苞待放,或盛放大開。
這樣的日子,讓人心情大好。她心情不錯,想必一會兒見她們的陛下心情也應該不錯吧。
阿賢腦子裡東想西想的,忽然聽道一聲:“停。”
那好像是董嬤嬤的喊聲。阿賢腳來不及剎車,差點撞到了前面的人。
堪堪站好,阿賢的餘光看到董嬤嬤掃來的目光,向冰渣一般。
她一個激靈,連忙站直了身子,卻沒有看到正位上那雙朝她看過來的桃花眼,帶著戲虐。
跟著眾人一起行了福禮:“吾皇萬歲。”
“起吧。”是醇厚的男子聲音。
“是。”眾繡女紛紛站了起來。
阿賢垂著腦袋,她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抬頭的。抬頭看那個主位上的人是衝撞,衝撞陛下,是一條罪。
可是她有個壞毛病就是好奇心重,她實在對這個已經不惑之年的帝好奇得緊。
據說這個皇帝在還是皇子的時候,就素有風流的名聲,還時常去京城裡頭的妓院。不過登基之後,卻不是什麼貪色的人。皇宮裡只有每隔幾年例行採選,沒有再聽說過什麼荒唐的舉動。
她還聽說這個皇帝,登基快十幾年了,到現在也沒有立後,後宮之中,也沒有特別受寵的嬪妃。有些位份不高的嬪妃,輪流侍寢,雨露均霑。所以現在的幾個皇子皇女,生母分位都不高。
她還聽說原本這皇位不是他的。長幼有序,陛下排行老三,是先帝最小的兒子。可是,太子身故,原來的二皇子,到現在還關著呢。所以他這個最不可能登上大寶的小兒子卻是登上了皇位。
她心裡實在好奇,想看看這個皇帝倒底長的什麼樣?她微微抬起了下巴,只想用餘光掃一下他便是,想來是不會被發現的。
她的目光剛剛掃到那裡,便撞到主位上那人掠過來的目光。她只看到他眸子裡閃過的光點,和明黃色五爪金龍的袍子。
她嚇了一跳,連忙垂下頭,心在胸口亂跳。她剛剛是被抓包了嗎?頭快埋到胸口了。
突然一隻節骨分明的大手,伸到她的下巴處,把她的臉抬了起來:“把頭垂那麼低,讓朕怎麼看?”
她抬眸,看到了這個年逾四十的皇帝。大約是因為養尊處優,快四十的人了,歲月似乎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反倒給他增加了幾分青年男子沒有的穩重城府。濃眉之下,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這桃花眼在他臉上不顯女氣,卻是平添了幾分風流之意。
他沒有笑,眼裡卻帶著促狹:“報上名字?”
“阿,阿賢。”阿賢咬了下唇說道。
這回穆連煜倒是笑了。阿賢?一般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自報家門,是哪家哪家的第幾女,家父是誰誰誰嗎?問她名字,就真的只報上閨名,是誰家的都不說?沒教過還是怎麼?
阿賢見皇帝笑了,居然看呆了。長著桃花眼的年長男人,笑起來也能這麼好看。
穆連煜見這阿賢一副嬌憨可愛的模樣,有心逗弄她一下。
他湊近了她,偏過頭,在她耳邊低語:“準備一下,今天夜裡侍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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