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廚王保羅·杜卡斯卻用法蘭西口音極重的英文說,“勳先生,也許像您這樣的婚禮選用applepie顯得有些單調,不過,既然這是您最愛吃的甜點,為什麼不放棄其他的選擇,而只選擇applepie呢?畢竟,這是您的婚禮,您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
“不。”聞言,勳世奉平淡的說,“我結婚了,我妻子的喜好凌駕於我的意願之上。”他手指著那碟子黑色的巧克力慕斯,“那婚禮的甜點,就是這個巧克力慕斯。”
我,“……”
我們同廚王保羅·杜卡斯的試菜在這裡結束,剩下的事宜,將要由同樣持有米其林三星廚師資格的Max大叔與保羅·杜卡斯做進一步探討與溝通。
回到家中,勳世奉端了一杯咖啡。
我則坐在沙發上把那雙魔力驚人卻異常難受的高跟鞋脫掉。
“那個……”我的雙腳踩在白色羊絨絲綢地毯上,踏實了一些,“我不知道你最喜歡吃蘋果派,你應該告訴我的。”
“那不重要。”
勳世奉的口吻依舊是清淡的,但是,我卻敏感的感覺到,他的情緒並沒有他表現的那麼平靜。
一個人永遠不可能完全瞭解另外一個人,無論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多麼的親密無間。
尤其像勳世奉這樣的男人。
他的世界寬廣的像一整個星空,即使我瞭解他一些事情,甚至比他以為我知道的還要多,但是,我永遠不可能瞭解他的全部。
“Arthur,我不需要你把我的喜好放在你的個人意願之前,我們是夫妻,需要溝通。”
“嗯。我知道。”他看著我,“我知道你並不認同我的審美,但是今天你為了我換了一身你並不喜歡的衣服,既然做了夫妻,互相遷就似乎成了routine。”
“呃……”我看了看身上這套華美的手工白蕾絲裙,“我沒有不喜歡這套衣服。”
“是嗎?”
“嗯。”我點頭,又點頭,“它很美,我只是感覺到,這種風格不適合在學校穿戴。而且,我很懶惰,不太習慣平時就穿著這麼高的高跟鞋。呃……,還有,這個這套衣服讓我顯得有些,呃,……怎麼說呢,太……”
“太成熟是嗎?”
“啊?”我抓了抓頭髮,“也不是,……”
誒。
我有些無力。
看樣子,還是今天阿方索臨走的時候多了一句嘴,說勳先生是我的uncle惹了禍。
聞言,我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面對著他,把裙子後面的拉鍊拉開,慢慢褪下,露出肩膀。
“其實,我覺得那件女裝店做的最好的不是外衣,而是bra,Arthur,你覺得這套bra的形狀怎麼樣?”
我一鬆手。
裙子整個落下,攤在我的腳邊,我看著他的眼睛,燒起了一把火。
“其實,巧克力慕斯和蘋果派這兩種甜點都有缺點,蘋果派固然很酸,但是,巧克力慕斯有些清苦,我選擇巧克力慕斯是因為,它讓我想起了你的親吻。嗚~~~~~~”
什麼話都無法說出,一下子給他封住嘴巴。
當我被他壓在沙發上,雙手被扣住,死死按住,以一種相對扭曲的姿勢承受他的時候,我暗自懊惱,——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啊??!!~~~~~~~~~~
……
他的嘴唇上依舊留著我的口紅印記。
鮮紅色。
這讓我想起來第一次在他臥室過夜的那個清晨,我也是這樣,用手指把他嘴唇上的口紅印記輕輕抹掉。
那個時候,那個場景,他沾染了我的口紅,好像是他心上的一道傷痕。
現在……
他的手指握住我的手指。
“Alice。”
“嗯?”
“我並不想控制你穿衣服的風格,只是,今天我不想再被人誤會為新娘的長輩。”
“……”
說出這樣的話,他卻是在笑著,只是,那種笑,有一種讓人憐惜的味道。
不知道怎麼了,心頭好像有一個小裂口,他的話好像小剪刀,在那個裂口上,肆無忌憚的砍伐,嘶嘶的疼痛慢慢延伸,一直到心底。
我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臟跳動聲音。
那年在杭州,他歷劫歸來,也是這樣笑著。
那個時候,路燈是昏暗的,卻能隔著雨幕,隔著黑色防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