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太君看了一眼我身後的勳世奉,“三夫人沒有過來,她在自己家的佛堂祈福,她說了,此生此世,不踏足任何康斯坦丁的地方。”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三夫人憎恨勳世奉,不想進入康斯坦丁的金錢觸控與覆蓋的任何地方,這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
這個時候,她的兒子命在旦夕,她還有心情祈福,再看了一眼病房中的勳世恪,他全身插滿了管子,微弱的生命特徵只能依靠那些儀器上各種纖細跳動的線條來表示,而他的母親依然在家中唸佛,也許,這也是無可奈何之後的一種舉動。
佘太君,“少夫人,四少娶了您真是福氣。你和這個家的人都不一樣,大家互相憎恨,互相傷害,但是您不會。”
佘太君攙扶著勳老夫人到旁邊休息,max吩咐有人端了一些熱的咖啡與零食點心過去,讓她們吃一些,墊點胃,我與勳世奉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個房間很符合我的審美,完全不是勳世奉的style。
原本白色的牆壁被臨時刷成了櫻花粉,傢俱全部換成了白色,很有洛可可的氛圍,我甚至還在這裡擺了一個巨大的水晶盆,裡面放著清水,養著一株淡粉色的睡蓮。這樣的裝飾風格,與我們臥室那種除了黑色就是黑色還有黑色的氛圍迥然不同。
勳世奉今晚也不回去,我們就住在這裡。
但是我能看出來,直到現在,他似乎都還不太適應這裡。
我們一進房間,他就下意識的挑揀了一張最樸素的白色沙發,有些小心翼翼的坐在上面,隨後,他的雙眼朝向那張素色的牆面,儘量不看我在旁邊擺著的那個裝著睡蓮的水晶盆。
我換了一身衣服,忽然聽見勳世奉問我,“如果今天是我躺在那裡,你會一個人在家中唸經祈福嗎?我記得,你信奉佛陀。”
我,“啊?我啊,如果是我,我不會在家唸經,我應該守在你的身邊,又或者是,……遠走他鄉,儲存一些實力當然,還需要大量的黃金與cash,以期待以後的東山再起吧。不過……”
“不過什麼?”勳世奉問。
我看了看他,“不過,我實在想象不到你會有這樣的一天。”
“嗯。”他勳世奉居然還點頭,“我也這樣想的,不過,我還應該感謝你對我的信心嗎?”
我,“呃……,那個,勳先生,我感覺您好像一直都對自己很有信心。”
他給我倒了一杯熱牛奶,我捧著喝了一口,發現裡面加了不少糖。
很甜蜜。
我坐在沙發上,以這樣的姿勢抬頭,看著站在我面前的他。
“arthur,剛才勳世恪對我說,你是兇手,他說你殺死勳三爺其實為了掩蓋一件事,還說,你才是蘇家整個事件背後的人,操縱一切的mastermind,他為什麼這麼說?”
這些話,似乎是一粒巨石投入深潭,沉入古老而不見底的水中。也許,什麼水花也沒有,也許會引起海嘯一般的震動,我在等待,安靜的等待。
勳世奉沒有說話,他一直這樣站著,我坐的地方太暖,又太低,看著他需要昂頭,脖子有些酸。天花板在他的頭頂,於是燈光從他頭頂澆下,卻在他的面孔上留下一個黑暗的空間,他的全部面孔就隱藏在這樣的黑暗中。
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的那雙眼睛。
那雙曾經令人沉溺的眼睛,不再是藍鑽一般的炫目與美麗,反而好像lindalee曾經形容過的那樣,似乎經過了漫長無數的嚴冬,冷酷到可以冰封任何感情與溫暖的情緒。
我慢慢站起來,他接過我手中的牛奶杯,卻一言不發。
沉默。
讓人從心底湧起無邊恐懼的沉默,好像致命呼嘯的海水,冰冷,使人絕望,可以把我徹底淹沒。
我決定打破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我開口,“arthur,勳世恪說的話,是真的,對嗎?”
勳世奉轉身,把牛奶杯放在一旁。
我在這裡,只能看到他的後背。
他消瘦,有些單薄,卻不虛弱。他的背挺的很直,是僵硬的挺直,像一根絕對不可能被彎折的利劍!
這種感覺像極了當初他跪在耶穌聖像面前祈禱。
“alice。”他終於開口,“我不想騙你,但是,這件事情的確與你無關。”
陡然天旋地轉。
雖然已經進入了11月,我卻感覺好像好像整個人浸入了冰水當中,手腳完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