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乃不折不扣的權臣。所求乃常人之不解事,所行乃世人之鄙夷事,實乃名符其實的孤臣。通常這類權臣孤臣在史書上結局只有一個,便是:不得善終。而想要反轉此局,這類人的出路只有一條,便是……謀朝篡位!”
司馬脀驟然變色,良久方低下頭,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一樣,只喃喃感慨道:“他倒真是……什麼都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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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時候,曹昂依約帶蔡威去見城外中軍帳中見曹操。曹操從進襄陽後除了在最初幾天待在城內,其餘時候都跟將士一道在城外紮營而居。曹昂若不是要主持襄陽的遷民事宜,這會兒也一定跟曹操一樣在城外紮營呢。
到城門的時候,襄陽城內有一波遷移的百姓被官軍看著,從城內出來。攜妻抱子,老幼相扶,衣著簡陋,形容悽苦,顯然也不是樂意背井離鄉的人。其中幾個婦女在出城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襄陽城,腳下亦是磨磨蹭蹭,顯出萬分的不樂意來。
可是身後的官軍卻盯的緊,稍有想逃脫隊伍的就是一陣疾聲利喝,輕了是訓斥幾句,重了則直接上了鞭刑。
蔡威在見到這情形的時候微微蹙了蹙眉,手握韁繩的力道也漸漸加重。在所有人以為他要路見不平的時候,蔡威卻忽然相當淡然地開口問曹昂:“遷民這事上一直是這樣嗎?”
曹昂有些微的尷尬:“北方還好些。到了襄陽就……之前因為要開戰倒是有不少百姓避兵禍往北走,剩下的一般都是……”
“一般都是……故土難離,寧願被兵禍波及,亦不肯離鄉背井的冥頑不靈之輩!”蔡威語速極快地接下曹昂沒說的話!然後深吸口氣,望著往來的遷民隊伍,輕輕地合上了眼睛。
“二十年拋家舍業,人走人留。幾十萬將士混戰中原,馬革裹屍。方有今日之局。曹子修,你知道我為什麼執意要你遷民嗎?”
“難道不是為了威化夷狄?”
“不。不止是為了威化他們,更多的是為了保全我們自己。中原之地土地富庶,山明水秀,卻因連年戰火荼毒成了白骨露野,十室九空。偌大好處放在眼前,北方夷狄為何視而不見?若不及時南民北遷,那就只能等待塞外蠻族鐵蹄南下,亂我泱泱華夏。”
“這會兒讓他們走,打在身上還只是簡簡單單的一鞭子。等過幾十年他們要揹負的就是喪權辱國的恥辱和千年傳承的斷送。”
蔡威的話說得很輕,有一種悲天憫人慈悲和一股不為外人所理解的孤寂。他在話說完後,轉過身,看看身邊的幾個人卻發現除了郭奕在若有所思,其餘一行人均露出或震驚或迷惑或不解或質疑的表情。
蔡威低下頭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苦笑,低聲道:“你們不相信也無所謂。只要在照辦就好了。”說完他就停住馬,把目光重新投向那群緩緩流動的遷移百姓,目光專注,表情卻忽而變的恍惚。
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曹昂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只發現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郎在前前後後的忙活。待仔細看定,曹昂才驚訝地察覺這個少年照看的好像不是他一個家。他附近但凡有體力不支的老幼之輩,他都會上前搭把手,或攙扶趕路,或接過重物。旁邊幾波的人群,竟然只有他那一波行的最快。
“那個男孩是誰?”曹昂手指著少年,轉頭問身側一個親兵。
親兵愣了一下,隨即策馬離開,不多時又帶了監察遷民的一個百夫長過來。
百夫長在親兵示意下,跟曹昂見禮後說道:“那個小夥子叫鄧艾。是曾經從義陽躲避兵禍過來的。眼下是要遷往潁川。”
曹昂眉一挑,還沒等開口,蔡威就已經回神,帶著無盡地悵然感慨道:“潁川啊……原來是去潁川。”
“怎麼了,去潁川有和不妥嗎?”曹昂眼瞅著無限喟嘆地蔡威輕聲疑問。
“沒有不妥。只是世間多巧合罷了。這個孩子和當年與我一道離開潁川的一個兄弟長的很像,非常像!像到我差點兒……都要以為他其實沒……”
蔡威話沒說完,握著韁繩的手卻已經有些發顫,杏核眼也重新閉合。
曹昂見此很明智地沒有繼續追問:他是不知道蔡威出潁川到底經歷什麼,但能讓他在這個時候這種場合失態,顯然那不是一段愉快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