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
疑問之詞沒說完胡車兒就被眼露兇光的典韋一把卡住脖子提了起來:“說,你們主子到底在謀劃什麼?”
胡車兒聽完典韋質問後已經瞭然自己剛才是被人矇蔽,不甘地掙扎幾下沒掙脫。嗓子又因為被卡順氣不過,憋的滿臉通紅,胡車兒只瞪著典韋,表情漸漸轉為平靜,帶著不屑冷哼了典韋一聲扭過頭去。
典韋被他反應激得火起,正要手下使力掐人,忽然又想到什麼,狠瞪了胡車兒一眼,抬手一肘子下去,胡車兒就跟麵條一樣,“咕咚”一聲栽倒在了兵器架前。
做完這一切以後,典韋晃晃大腦袋,似乎覺得自己酒醒得不怎麼樣,拎起帳中一盆冷水兜頭給自己澆了下去,然後拎著雙戟滿臉煞氣地就往外衝。到門口見到不明真相的親兵沒好氣地吼了句:“把裡頭那人綁了!”,然後就又以人見人躲,鬼見鬼愁地姿勢往中軍帳方向去了。
在曹營外頭候著胡車兒的張繡左等右等不見人來,不由腦門上火,心頭髮急地帶人往裡衝,卻聽身邊眯縫著眼睛的賈詡不疾不徐地吐出一句:“將軍,胡將軍事敗。”
張繡眼一閃盯著賈詡語氣微沉:“先生此言何意?難道要我現在撤兵?”
賈詡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回宛城吧。如今回去或能保住宛城一地。遲了將軍就只能向穰城求援了。”
張繡聞言拳頭緊握,轉身看著早就部署在曹營周圍的幾萬軍士,忽然振臂一揮,喝道:“今日定取曹賊首級!”說完長槍一劃,口氣決然:“左右,護送文和先生回城!”
賈詡一愣,隨即合上眼睛幾不可聞嘆了一句:“哎……到底還是年輕……沉不住氣啊。”嘆完也沒等張繡左右真走上前架著自己回城,直接很識時務地撥轉馬頭,自己向宛城方向賓士而去。
張繡待他走遠,手一揮,衝將士做了個進攻的手勢。至此,金鼓喊殺之聲正式響起,宛城戰拉開帷幕。
正在帳中和鄒氏飲酒的曹操聽到聲音後立馬察覺不妙,剛要起身出門看個究竟就聽門外守著的許諸一個大步邁進營帳,看都沒看鄒氏直接開口彙報:“主公,張繡襲營!請主公火速撤離!”
曹操一聽驚怒交加,扭頭看著鄒氏的眼神更是複雜非常。鄒夫人倒是淡定的很,彷彿沒聽到許諸所言,放下酒樽,手撫七絃琴上:“司空大人,妾身命薄。再為司空大人彈最後一曲,權作送別吧。”說完也不管帳中還有旁人,竟真的俯身操琴而歌。
曹操見此愣了一下,還沒待開口表示什麼,就見一枚燃火的鵰翎箭直接射穿帳篷,落在傾倒的酒樽邊,火焰“噌”的一下竄起,讓它不遠處鄒氏的琴聲為之一滯。
曹操一步向前,揪住鄒氏衣袖:“跟我走。”
鄒氏輕輕掙脫牽扯,仰看著曹操淡淡地搖搖頭:“大人,出了這道門,對著那些為您浴血的將士,您還護得住妾身嗎?”
曹操一怔。
“與其隨大人離去,將來讓大人看著妾身想到此間隕落之將士,不如就讓大人看到宛城想到妾身。大人,您自己走吧。”
曹操聽言袖中拳頭猛然握緊,眼望鄒氏一言不發。他身後許諸卻管不了許多,他眼見著只這一會兒功夫,營帳旁邊又是幾支火箭落下,主公若是再不走,想走就來不及了。
“主公,請火速撤離!”親兵說著“噗通”一聲跪在曹操身前,曹操瞧瞧鄒氏,又看看四周形勢,終於還是一咬牙,從齒縫裡蹦出一句:“撤。”說完袖子一甩,被許諸護著,頭也不回地邁出營帳。身後鄒氏輕柔軟糯的歌聲響起:“妾本蒲柳身,來去憑東君。離亂得遇君,感君萍水恩……”
哀婉悱惻的歌聲在戰火四起的營地驟然響起,現出一股別樣的悽迷。轅門處,典韋已經帶人和張繡的人馬戰在一處,為首的張繡和典韋馬上步下,槍來戟往,不多時,已經交手十幾個回合。中軍夏侯淵分兵兩路,一路交曹昂馳援曹操,自己則親領一路,向宛城北門進師。
北營的曹洪樂進在看到中軍火起那一刻就已意識到事情有變,曹洪手一揚操起桌上一把令籤:“放棄北營,馳援中軍!此役後,主公若有責難,洪自一力承擔!”
南營的主將於禁此刻卻穩如泰山,看著中軍之火恍若未覺,只面不改色命令手下將士挖溝建渠。一旁李典憂心忡忡勸道:“文則……此舉……怕是欠妥。主公那裡……”
“曼成不必憂心。禁受命主公,鎮守南營。非得軍令,不得擅動。”
李典聞言噎了噎,偏頭思索片刻後不再相勸,由著于禁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