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音:“你知道秦東忽然回府說你在司空府突發急症時我有多擔心嗎?你知道你那會兒情形有多嚇人嗎?你知道你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嗎?”
“我……”
“不用你啊你啊的。我知道我說不過你。只要你肯用心思動腦子,我和奕兒、照兒我們三人綁一塊兒也未必有你說的精彩有理,未必真能駁倒你。所以我不跟你爭這個問題。你任勞任怨多慮勞心甚至不惜毀傷身體,這我都能理解,可我就是看不下去!”
“我就覺得自己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在榆山我好好養了六年的人,才來許都一個多餘就病倒了呢?看著你那樣兒我心裡難受你知不知道?”
“阿媚……”
“成了,奉孝,你也不用跟我解釋。估摸著你也就是這樣的人:一忙活起來就什麼也聽不進去,什麼也顧及不了。我說了你未必聽得進去勸,不說我看著你這樣心裡憋悶的慌,想來想去,還是我乾脆收拾東西,帶著兩個孩子回陽翟……看不到了……自然也就不知道你在這裡有沒有勞累忙活?還可以……假裝你沒傷、沒病……沒痛,可以像之前榆山一樣,有事沒事去侍弄侍弄莊稼,去池塘裡釣釣魚,去……”
蔡嫵說到這兒徹底說不下去,低著頭把臉埋在兩手間“嗚嗚嗚”的哭出聲來。郭嘉被她剛才的話弄得有些愣怔:他倒是寧願她衝他吼衝他嚷衝他大發雷霆,罰酒罰書房罰浴桶隨便哪一樣都比現在情況好使。可惜就像他了解她一樣,這丫頭照樣知道怎麼樣能更快的讓他妥協:明知道她收拾東西給他看的演示成分居多,可心裡還是會忍不住擔心。自然手上也就把人摟了回來,這回蔡嫵倒是沒掙扎,老老實實窩在郭嘉懷裡哭得一塌糊塗。
“下次不會了。我保證。”郭嘉在蔡嫵眼淚眼看著就把他中衣浸溼的時候聲音輕緩低沉地開口。
蔡嫵哭聲戛然而止,從郭嘉肩頭抬起臉扭頭懷疑地盯著他:“真的?”
郭嘉斂去一貫笑意,鄭重其事地點頭承諾。
蔡嫵眨眨眼,又眨眨眼一刻不離地緊盯著郭嘉表情,發現他確實不是在說笑後,才徹底從郭嘉懷抱中掙脫,擦擦自己的眼睛:“這可是你說的。下次不許再這麼折騰自己。”
“是我說的。我保證這種事不會再有下次。”
蔡嫵揉揉眼睛,衝郭嘉露出一個微笑。在郭嘉一錯眼的功夫蔡嫵就又站起身離開臥房。郭嘉正皺眉搞不明白狀況,就聽蔡嫵邊往外走邊小聲地嘟囔:“下次不能讓杜若往水裡放那麼多鹽,眼淚是出來了,可眼睛也煞的疼了。”郭嘉聞言差點兒沒從榻上一頭栽下去:他剛看到忽然收聲時還在納悶:什麼時候他家夫人哭功這麼精湛,已經達到收放自如了?搞了半天,敢情是有道具輔佐啊。
不過郭嘉這麼想倒是有些冤枉蔡嫵了。蔡嫵又不是拿奧斯卡小金人兒的主兒,開頭那些淚珠子確實是有往眼睛抹了鹽水,不過後來倒真是心有所感,哭得自然也是貨真價實。
不過就在郭嘉以為這次事件就這麼哭哭鬧鬧也就算輕輕揭過時,當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發生的事就讓他徹底意識到:他這回病,恐怕真的把蔡嫵嚇壞了。
那天晚上的時候,郭嘉是先入睡的,睡前因為蔡嫵還醒著,所以並沒有熄滅燈火。但等到有兩個時辰後,郭嘉有一陣迷迷糊糊翻身睜眼,發現蔡嫵居然還沒休息,竟然坐在榻邊,雙手抱膝,眼神兒複雜地看著他,不由含含糊糊問道:“阿媚……你怎麼還不睡。”
蔡嫵一愣,給他一個勉強笑意以後答道:“這就睡。馬上就睡。你先歇。”
郭嘉當時也沒多想,只當蔡嫵還是為今天白天的事生氣。結果到了四更時分,郭嘉猛地聽到蔡嫵的一聲驚叫,倏然睜眼以後就見他身邊蔡嫵捧著被子直身坐起,呼吸急促,冷汗津津。
“阿媚,你……”郭嘉問話還沒出口就見蔡嫵“呼”地轉了個身,一下子撲到他身上,胳膊略有顫抖把他摟得死緊,聲音裡帶著未消餘悸:“還好……還好,奉孝你還在。”
郭嘉腦中一閃,猛然響起蔡嫵當年唯一一次醉酒後說過的話,不由眼睛微閉。手環著蔡嫵肩膀輕輕承諾:“是,我在。我一直在。”
蔡嫵彷彿舒了口氣般,手揪著郭嘉衣袖迷迷糊糊睡著。結果第二天卯時剛過沒多久,蔡嫵就又醒來了。手撐著腦袋趴在枕頭上,偏頭睜大眼睛瞧著郭嘉,彷彿郭嘉是一大塊鑽石,一會兒錯眼功夫,下一刻就能被誰偷走了一樣。
郭嘉清醒以後第一眼看到就是眼神兒直勾勾的蔡嫵,不由被嚇了一跳。那邊蔡嫵卻見他睜眼第一時間就張口“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