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宣佈:“算了,你還是換一樣吧。這個你學不來。”
蔡嫵呆了:“你都沒教怎麼知道我學不來?”
“手太嫩。手掌太軟,手指太短,指節太細。這樣子的靈活度拿個針繡繡花還行,要學這個,不成。”
蔡嫵看老頭兒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掙扎著問:“我不是還小嗎?還會長的。”
“女娃娃家學這個本來就難,再說你手就是長大了手指頭能多長?你這樣學也只是費時間,學個十幾年也就二流水平,拿不出手的。”老頭兒說著伸出自己的兩隻手:“丫頭,你看我的手是什麼樣的?就這條件我學了十二年才有今日成就。你那雙手,要是隻想學著玩玩,沒有下苦工的決心,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這是在說她先天硬體不足?蔡嫵氣悶地抬頭瞅瞅伸到她面前的手,這才注意到和老頭邋里邋遢的衣服臉面不同:那是一雙特別好看特別漂亮的手,手指纖長,手掌覆著細細的薄繭,指骨靈活,指節分明,連指甲都修剪的十分齊整,看上去靈巧輕盈又不乏沉穩有力。比後世彈鋼琴的手只好不壞。
蔡嫵戀戀不捨收回目光,不死心又問一句:“勤練習著也不行嗎?”
老頭兒拿回手撓撓頭髮:“也不是不行,不過那就麻煩多了。這東西要天賦的,老道行走江湖幾十年,就只碰到我大徒弟一個人。他倒是一個天生就能吃這碗飯的。只是那孩子耐心不夠,學了一半就半途而廢。可惜了。”說完老頭臉上居然顯現出一種憂慮惆悵之色。蔡嫵腦子裡瞬間腦補不少經典悲情師徒橋段,什麼大師跟殘豹的反目成仇版,黃藥師跟梅超風的悲情結局版,無崖子和蘇星河的終身遺憾版等等等等。
想完她頗為同情地抬手拍拍老道,安慰說:“人家不願意,你也不要勉強。強扭的瓜不甜,看開點吧。”
老道點點頭,有些憂心地說:“就怕他不止耐心不足,我還怕他走上歪路啊。”這正兒八經的深沉樣倒是確實挺唬人,可是蔡嫵知道他這話一落地,立馬又換上一副猥瑣笑,衝著自個兒:“你真不跟我學?你跟我學吧?我可以教你……BALABALA”
蔡嫵堵著耳朵,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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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斌出去五個月多月後回來,王氏扶著後腰,不太方便的帶著家人迎出城去。蔡斌從馬上跳下來,樂呵呵的看著兒女妻妾。親手扶著自己夫人上了馬車,才轉身接著吩咐眾家管事該進城的進城,該進鋪子的進鋪子,該回家的回家。
像往年一樣,蔡家人在家主回來後給家主見禮,家主問詢家中情況。一應舊例,皆照以往。只是被問的人由原來的王氏張氏變成了現在蔡家三兄妹。當然蔡嫵就是個打醬油的,她只充當壁畫不時點頭就行了,一切問題由姐姐做主回答。
問完以後,蔡斌捋著鬍子總結:“屯糧這個事,近年看來倒是我的疏忽了。平兒這事幹得不錯。切記不可驕傲。”
蔡平正要直接告訴阿公這也不全是他的功勞,點子還是小妹出的,大妹妹和倩兒也常過來幫忙。卻被阿婧和蔡斌一起瞪回去了:這話不能說。這點子就算是阿媚出的,咱們自家人知道就好。你還打算當著這麼多僕役下人的面說出來嗎?你讓爹孃和你這個下任家主的面子往哪裡放?
蔡平被這麼一瞪也明白了,暗地裡衝小妹妹給了個抱歉的眼神。就束手站好聽阿公教誨了。訓誡結束,發了禮物,蔡斌遣散眾人扶著王氏回房。路上臉色一變,全無廳裡嚴肅模樣,反而帶著一絲憂慮。王氏奇怪地問:“出什麼事了?可是這趟出行不順?”
蔡斌搖搖頭,指著門口:“進屋說。”
等到了屋子,蔡斌給自己倒了杯茶,遞給王氏一杯白水後坐在榻上一言不發。王氏有些擔心:“到底怎麼了?”
蔡斌沉吟一會,聲音有些低啞:“文開過世了。”
王氏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蔡斌仰起頭閉上眼睛,有些艱難地開口:“去年冬天。從咱們這離開不久就病倒了,沒熬到年底就……我當時還只想他大老遠跑來看兒婦是不是著急了點,哪裡知道他……我那天該多留他一陣,那樣他就能見見咱家丫頭了。”
王氏走上前,拍拍自己夫君安慰道:“生死有命,天意難違,你也別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