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累及女兒,讓死了比活著更划算。”
“可是我卻無法忘記,我的母親是為了我才死去的!嫵嬸嬸,嫻兒怕了。嫻兒怕自己會像母親遇到父親一樣。嫻兒也怕,若有一天,我的夫君走了父親的老路,我也會像母親一樣,生死與共,黃泉相隨。嫻兒是爹爹和孃親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嫻兒怎麼能去死呢?嫻兒怎麼死的起呢?”
“所以,還是防患未然吧。不上心了,自然也就不傷心了。不傷心了,自然也就……”
戲嫻的話沒有說完,蔡嫵就一把把戲嫻落在了懷裡,從袖子中抽出帕子,給戲嫻擦拭著不斷流出的眼淚。戲嫻自己還尚未察覺,抬起手摸了摸臉頰,在觸到手間的溼潤時,目光茫然了下,自嘲地笑了笑:“竟然哭了?嫵嬸嬸,這些日子過的太美好,讓嫻兒都要忘了自己早沒有流淚的資格了。”
蔡嫵聞言,眼淚“唰”的一下就湧出了眼眶:她恨死自己當年在嫻兒扶棺會陽翟時給嫻兒下的猛藥了,若非這樣,或許嫻兒不會有這麼種想法。
戲嫻偏頭看了看蔡嫵,抿起唇,把手帕遞向她:“嫵嬸嬸,您流淚了。”
蔡嫵咬著牙,合上眼睛。最終輕嘆口氣,抓著戲嫻的手:“嫻兒,給嫵嬸嬸一些時間:半年。半年行嗎?如果半年以後,你還是這樣想法,嬸嬸會想辦法……滿足你的。”
戲嫻點了點頭,聲音裡帶著懷戀和信任:“我就知道,嫵嬸嬸還是和多年前一樣,總會縱著嫻兒的。”
蔡嫵低下頭,沒說話,卻無聲地苦笑。而不知何時站在門外郭嘉,也在聽到這些對話後,默不作聲地轉過了身,腳步沉重地離開了此處。
建安四年的二月,對於蔡嫵來說絕對不算美好的月份。她知道了戲嫻心裡存在一個打不開的死結,卻不知道如何化解這個死結。
同樣的,建安四年的二月,對於許都來說也不算一個美好的月份。在出了正月以後,曹操開始清算當年的衣帶詔事件,除了董承和他之前與之密謀的人員外,曹操還趁機清洗了一批朝堂異己勢力。這個月,或許叫“許都流血月”更體貼。五戶大家,夷其三族,株連近萬,斬首數千。世家官員的血,染紅了朱門,染紅了高階,也染紅了許都的一片天。
在整個清洗過程中,郭嘉都牢牢地盯著荀彧,唯恐他做出什麼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萬幸,荀彧這次很有原則,在他看來君疑臣下乃是大忌。而支使人暗殺朝廷大員的董承董國舅亦是該受嚴懲。所以荀彧並沒有開口為任何人求情。或許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便是國舅,做出此等卑劣之事,得此結果,也算罪有應得。”
雖然郭嘉對荀彧這邊算是放心,但是另一個人,他卻更加提心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皇叔劉備劉玄德。原本按照郭嘉計劃,董承和一干人的死刑該是由劉備監斬執行的,可惜就在行刑前幾天,劉皇叔卻突然病倒床榻,口不能言,腿不能站。如此病情,連走路開口都難,更別說監斬執行了。
程昱老夫子當時聽到時,尤其的皺眉,不信邪地專門帶了董信去劉備府上。結果待回來後,老爺子面色斷然,跟曹操彙報時言辭鏗鏘地承認:玄德公確實是病了,而且病得不清。但是主公,由此事上看,玄德公這個人,真的會是您一塊兒心頭隱患的,他不遲不早病在這個時候,若是裝的,尚可說他在耍弄心機。但現在卻是真的,若不是老天爺在冥冥之中助他,便是他自己能很下心把自己折騰病。對於這樣的人若還有惜才之心,恐怕就真的是養虎為患了。
曹操那會兒眉頭皺了皺:“孤聞聽玄德公在那次事情後一直賦閒在家,在院子裡鬆土開荒,打算開春種菜。這樣的人,若真如仲德所言,是不是也太……”
郭嘉沉吟了下,抬起頭看著曹操指指皇宮方向:“主公,嘉記得宮中有位貴主好像並沒有如董承一樣被下獄處置。而是禁足在宮闈裡,非令不得外出罷了。”
曹操眼睛一閃,手指了指賈詡:“文和,董承的事情過幾日後,再去處置董妃。去前你可去玄德公府上一看,若玄德可以步行,便與他一道去皇宮大內吧。”
賈詡微微地點了點頭,應聲諾後,不再言語。
荀攸看了眼郭嘉程昱,又看了眼曹操賈詡,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在董承被處決後的第五日,執金吾賈詡奉命入宮,絞殺董逆餘孽。
彼時劉協正在朝堂之上聽政,所謂聽政不過是聽曹操回報:自己的老丈人是怎麼被殺,又是在被殺之前如何認罪伏法的。
劉協那會兒咬著牙,手握成拳,心裡萬分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