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嫵聽完,彷彿一下子失了全身力氣,軟軟地坐到坐席上,推開杜若扶她的手,低著頭聲音發澀地吩咐:“杜若,看看咱們府裡還有多少能用的人?一起派出去幫忙找人吧。”
薛遠聽了衝蔡嫵感激一禮,隨後就緊跟著杜若退下,和杜若一起著急地安排人手去了。
蔡嫵撐著桌案,以手晤面:
她早該想到的。她早該想得到的!從威兒跟她說起婚事的那晚上起,她就該警惕些。他那個性子,怎麼會是任憑拿捏的?只要他不願意,即便是父親也不可能奈何的了他。算算時間,衛府的丁憂服喪已經到期,父親定然和他提起了聯姻成婚的事。只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有這麼激烈決然的反抗:不聲不響,留書出走。
蔡嫵想完又忍不住心頭起火,一把抓了案上茶杯狠狠擲在地上,恨聲說道:“蔡威,你個混蛋!”
你這樣做要讓父親如何自處?讓母親如何安心?你讓兄長嫂子為你擔憂!你讓兩個外嫁的姐姐為你掛懷!家裡養你這麼大,到如今你可正長能耐啊你!竟然學會了離家出走!
把人交給薛遠,杜若回來進門時就看到自家姑娘一張憤怒表情,恨恨盯著角落裡的碎掉的茶杯。
瞧了一眼茶杯,杜若試探著開口安慰蔡嫵:“姑娘,您彆著急。這不才開始找嗎?沒找到很正常,沒準兒是二公子自己和老爺賭氣,等氣消了,他自己說不定就會回去了。”
蔡嫵恍惚了下,抬起頭看著杜若苦笑著搖搖頭:
“不會了……我瞭解威兒。他不會……自己回來了。”
杜若眨眨眼:“不回來他能到哪裡去?二公子雖然聰慧,但畢竟還算年幼,他……”
蔡嫵手撐著額頭,疲憊地閉了眼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現在故意躲著家裡人,不想讓我們找到他。以後……以後……誰知道……他會去哪裡呢?”
杜若張張嘴,見蔡嫵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最終嚥下了剩餘的勸慰話。
她頭一次希望姑爺當初沒離開,而是在家裡撐著。以他的腦袋瓜,說不好能猜出二公子出走的方向,讓人尋找起來也方便。
但是現在姑爺人都走了四五天了,就算這會兒追上把事情說清,那一來一回也要過去十天半個月。二公子那邊早不知道跑出多少距離,黃花菜都能涼了。
蔡府的尋人行動進行了近半個月也沒有一絲進展。蔡嫵天天站在門口等著潁陽來的訊息,可是等來等去,總是“還在找”、“沒找到”的回覆。
蔡嫵心情一天天變得焦躁,眼看著都要忍不住去親自動身尋人,潁陽那邊來了信兒:說蔡嫵的母親王氏,因為勞累心焦,病倒了。
蔡嫵知道後立馬回身叫杜若收拾東西,準備回孃家看看。
杜若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道:“姑爺也不在,那家裡……”
“有海叔盯著,出不了事。何況阿信也在,有什麼他也能幫襯。”
杜若眨眼睛點頭應諾,出門準備出行。
等到潁陽,蔡嫵才知道蔡威的出走對自家影響有多大:整個府邸裡都瀰漫著一股焦躁壓抑的氣氛,下人們不敢多說一句話,多做一件事,唯恐哪裡出錯觸了主子的黴頭。
阿婧聽說大母病後,把不滿週歲的二兒子交給乳母,自己和江爍匆匆忙忙趕回了孃家。江家此次在找小舅子上亦是出人出力,可惜同樣沒有結果。
蔡斌彷彿一下老了很多;蔡平亦是面帶疲色;一向寡言的姨娘張氏這回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了。少夫人陳倩先時還能操心勞力,可惜沒過幾天,竟然在聽回報的時候昏倒在地。蔡平被紮紮實實地嚇了一跳。請大夫把脈才知道陳倩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子,只是家裡事忙,一直瞞著沒說。
這下府裡更忙活了,兩個月的身子,正是害喜厲害的時候,陳倩這回和婆婆王氏往處一湊,正好算一對病號。蔡平對著胞弟失蹤,夫人害喜,母親病重的情況時,又顯示他作為一家長男的責任和魄力:家事外事一把抓,請醫問藥、尋人查訪、生意田賦吩咐的有條有理。根本不用蔡斌操心。
可饒是如此,蔡斌還是沉默許多。幾次聽到沒有結果的訊息後都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蔡嫵來時,蔡斌都沒出門相見。
而蔡嫵在看見榻上容顏憔悴的母親時,亦是不由痛上心頭:對蔡威又急又惱。
蔡嫵想:要是下一刻蔡威能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她都不知道自己會像他小時候那樣把他一把摟在懷裡,還是像對著他佷抽兩個耳光,發發心頭的怒意。
王氏見到自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