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的分外和她心意的院舍,深吸了口氣,帶著幾分不太情願,跟在郭嘉後頭上車回城。
等到家以後,蔡嫵連夜翻騰出來花名冊和往年田賦賬目,在燈下一個個比照著計算:田地買賣貴賤倒是無所謂,他家田地就算全賣了,也還有商鋪在。養活十幾口子人是絕對沒問題。
但是對佃農和一些下人就不一樣了,像門房的鄒叔,年紀漸長,老伴兒去世,唯一的兒子去年又被應徵強入了軍籍。要是遣散之後,沒好好安排,那鄒叔以後日子該怎麼過呢?
同時蔡嫵發愁的還有佃農:郭府的佃農實在是太幸運了,攤上了個郭嘉這樣的好東家。田租收的不多,有難處的時候跟他說他還會通融,甚至免租。但是郭嘉這畢竟是個個案,這個時代大多數的富貴人家還是依照普遍的田賦收租,免租這種事也極少發生。像蔡嫵的孃親王氏,在潁陽農戶眼中就是少有的善人,但是她對免租一事也是慎之又慎,非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實行此事。現在郭府出賣田地,受影響最大的,除了郭府,就是這些佃農了。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下一任東家還能像郭嘉這樣滿不在乎,說免就免。
所以蔡嫵挑來挑去,總想著能找個心善點的買主,價格便宜些無所謂,但好歹不要人太苛刻。幹出逼死人命的事來。
郭嘉看著眉頭微蹙的蔡嫵,輕嘆口氣,坐到蔡嫵身邊指著花名冊上幾個人說道:“這幾個還行,你看著若是合適,咱們就定下這幾家?”
蔡嫵瞧著郭嘉手指的幾家,一個個細細看過後,到底還是沒有找出比這幾個更好的,只好抬頭有些沮喪的結論:“真的沒有更好的了。恐怕也只有這幾家了。”
郭嘉把人摟在懷裡:“累了一天,早點歇息吧?”
蔡嫵小聲地嘆口氣,合上賬冊伸了個懶腰,先是感慨一句:“誰都不容易呀。”然後又轉臉看著郭嘉,一副求安慰求肯定的表情:“咱們這也算仁至義盡,將來如何,看他們自己了。”
郭嘉笑著點點頭:“是。郭府主母為挑燈操心,安能不是仁至義盡?”
蔡嫵聽完彷彿得了顆定心丸,點點頭,站起身出去洗漱,準備休息。等晚間的時候蔡嫵躺在榻上,聲音含糊地跟郭嘉解釋:“其實我也知道自己照顧不了多少人,不過想求個問心無愧罷了。”
郭嘉撫輕輕地笑了笑,聲線柔和的說道:“我明白。不用解釋。趕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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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郭府遣散了一種僕從,把田地也賣了了個七七八八,只留了一些商鋪維持生計。二月開轉暖,蔡嫵和郭嘉忙活著搬家的事。郭府大宅被郭嘉留下,對於府中的東西,郭某人處理相當乾脆,能用得上的帶走,用不上的該扔的扔,該賣的賣,蔡嫵開始知道郭嘉扔東西的時候還愣了愣,擔心他對著府中舊物,會不會什麼觸景生情?如今扔掉會不會心裡傷懷?可是瞧他那舉止架勢:利落非常,不帶絲毫留戀。也就漸漸放下這種擔憂。
不過後來到了新居,蔡嫵倒是問過郭嘉,當時扔掉那些,心裡會不會難受?郭嘉笑了笑,點點自己胸口:“最寶貴的東西留在這兒。那些不過死物。就算他年回憶往事,想起的也多半是這裡的人,而不是那些東西。”
蔡嫵當時聽完愣了愣,然後露出一個瞭然的微笑:誰說她家夫君是個不懂情調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的人絕對是相當懂情調的性情中人啊。至於之前那亂七八糟的,蔡嫵想了想,很護短很情人眼裡出西施地將其毫不猶豫地歸為真情真性、自然流露。覺得那充其就算作是灑拓不羈。和不懂情調完全不相干。
到了新居以後,蔡嫵發現自己日子閒下來了。她以前在郭府還要看帳管家,現在刨除這些只剩下跟著做飯繡花之類的。杜若自到了新居以後,很自覺的接過了洗衣,灑掃之類的活,不過對於廚房那塊依舊由郭海的夫人周氏負責。車馬交給了郭海的兒子郭友,董信那邊就負責寫寫算算一類的東西,只有柏舟,職務不變,活計不變,依舊還是跟著郭嘉各處忙活。
蔡嫵每天以一種閒的發毛的姿勢羨慕地看著郭嘉忙忙碌碌:郭嘉自來榆山以後跟荀彧那頭的聯絡並沒有中斷,而是通訊依舊。跟戲志才也是該怎麼來了怎麼來?除了不再去書院以外,郭嘉的生活基本沒什麼變化。不,還是有的。他現在對池塘那塊的空地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