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嫵被自家女兒的笑閃了下眼睛,咬咬牙,終於還是決定鳥盡弓藏,無視掉女兒的幽怨不平和委屈抗議,把女兒趕進車裡,帶著商隊前往鍾林。
到鍾林客棧的時候,蔡斌安頓好一眾人,回了自己房間後從行李裡抽出一封信。
這是在他們被劫前一天,蔡平來的一封家書,隨著蔡平家書一起送來的還有以他親家母劉氏口吻寄來的的一封信函。
蔡平家書上報了平安以後就是在敘述他給阿媚議親的事,來來回回兩個多月議程,最後敲定婚期為明年四月。蔡斌看信後只想掐著兒子罵他一頓:你腦子呢?你那個準妹夫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明年四月,離滿打滿算還九個月!你妹妹人還在外面沒回去,她嫁衣都沒繡呢,你讓她倉倉皇皇地出嫁嗎?
再一看劉氏那信,蔡斌更窩得慌了:劉氏以萬分抱歉的誠懇口氣講述了自己現在糟糕的身體狀況,又回憶了下蔡斌和先夫在世時的相處情況,最後泣淚哀嘆她這個未亡人的小小心願:能看著兒子早日成家立業。她能得蔡家女兒一聲婆母即可死而無憾了。
蔡斌瞪著手裡的信,小火苗蹭蹭上揚:他還能說什麼?這啞巴虧他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他家自小捧在手心裡本想多留幾年的女兒,就因為這個糊塗哥哥莫名其妙就要提前出嫁了。明年四月啊,九個月,想想蔡斌就覺得肝疼。他拿著劉氏信恨不得在上面盯出個洞來:這裡面肯定有郭嘉那小子的事,不然劉氏怎麼會想的起來給他這個親家公來信?這個鬼精的女婿,生怕他悔婚是怎麼滴?
想到這兒,蔡斌忽然意識到一個事:他還沒跟他女兒說呢。阿媚那丫頭還不知道自己明年就要出嫁的事情呢。蔡斌面色陰沉地站起身,拿起信和之前到的提親帖子來到蔡嫵門口。深呼吸以後,伸手敲了女兒的房門。
蔡嫵屋裡正在整理自己的行禮,聽到門響後疑惑地拉開門,見是自家阿公不由問道:“阿公,這麼晚你怎麼還沒睡?”
蔡斌張張口,卻沒發出聲音。最終只把幾個信封塞給蔡嫵,躲開女兒望向自己的眼睛,低聲說:“你哥哥來信了,你……慢慢看,阿公就在隔壁,這個……你若是不滿意,咱回去可以接著商量。”
蔡嫵聽完蔡平來信後就臉色泛喜,根本沒聽進去蔡斌後頭那些接著商量啥的,直接一把奪了信封,衝蔡斌說:“阿公,信就先放我這裡吧,明天我看完就給你好不好?”
蔡斌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然後不放心的補充一句:“阿媚,你要是不想這麼早的話,可以跟阿公說。阿公還是可以拖延些日子的。”
蔡嫵眨眨眼,一頭霧水瞧瞧自家阿公:“啊?您說什麼?什麼不想?”
“婚期啊。”蔡斌看著女兒回答。
蔡嫵似乎沒反應過來,邊拆信邊隨口附和:“婚期啊,我還以為……什麼?您說什麼?婚期?”拆信人豁然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蔡斌,然後手忙腳亂地跑回屋子往外倒信。結果一張喜紅提親帖先與信箋掉落在案上,攤開的紅帖上醒目的八個大字:若得蔡嫵,必不相負。然後是筆體一轉,疏狂不羈的落款:潁川陽翟郭嘉奉孝頓首拜上。
蔡嫵盯著“潁川陽翟郭嘉奉孝”幾個字,只覺得自己頭重腳輕,眼冒金星,思維凌亂如風中柳葉。踉蹌一下跪坐案前,聲音飄忽:“郭……郭……郭嘉?郭奉孝?”
外頭蔡斌看女兒看完帖子後就臉色大變,不由擔心地進來看女兒到底如何,卻見女兒坐在桌案上,失神地念叨:“郭……郭嘉……郭嘉啊,怎麼會是郭嘉?”他不由憂心地拍拍女兒:“阿媚,你怎麼了?”
蔡嫵抬起眼恍惚地看著自家阿公,忽然帶著哭腔委屈地指控蔡斌:“怎麼會是郭嘉?阿公,怎麼會是郭嘉?你們沒人告訴過我夫婿是郭嘉!”
蔡斌無措地安撫著女兒,猶豫下答道:“你母親當年不就跟你說了嗎?你許給郭嘉了呀。”
“我以為她說的是郭家!”蔡嫵繼續指控,然後無視掉阿公繼續小聲自言自語:“郭嘉?竟然是郭嘉?怎麼會是他呢?先不說黑名單的問題,他自己可是個病秧子加短命鬼。”蔡嫵到此就有些焦躁地站起身,也不繼續看信,開始來來回回在房間裡轉圈。
蔡斌沉默,他看著明顯有些思維凌亂的女兒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退到一邊等她自己反應過來。
總算過了一刻鐘還多,蔡嫵終於意識到自己旁邊還有個阿公的存在了,晃晃腦袋對蔡斌說:“阿公不用擔心。女兒這會兒心裡有點亂,您先回去,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說完也不待蔡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