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她開啟家門,在書房裡見到李嘉和的時候,他按了按蹙起的眉頭,聲音裡透著疲憊地告訴她:“世景文化的事,查出了一點端倪,恐怕是內鬼做的,不然也是熟知內情的人。我要徹查。”
第 40 章
熟悉的樓道里又新貼了幾張開鎖小廣告,昏黃的吊燈還在頑強地閃爍著餘光,周意滿在防盜門站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把鑰匙插到鎖眼裡。
鎖應聲而開。
周意滿的手抖了一下,緊張地擰開門把,裡面一片漆黑。她舒了一口氣,雖然打聽到李重年今天出差,在樓下也看清燈沒有亮,但萬一碰見,很多事就容易發展到出乎預料。
她不應該來。這點周意滿比誰都清楚。但自從聽了姜凌波的話,心裡就像壓了一座山,壓得她一想起,就會喘不過氣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執念究竟是什麼,來試試李重年有沒有換鎖?還是偷看一眼存著餘情的小家?
思索間,周意滿的腳已經邁了進去,摸黑走到她的臥室裡。推開門,隨手把燈開啟,剛一適應光,周意滿就被眼前的場景刺得心口揪緊。
一點變化都沒有。自她婚禮那天離開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但扔掉的面膜還垂在垃圾桶邊緣,用完沒來得及收拾的吹風機,它的插頭被拔出一半,搖搖欲墜地懸在半空。抽屜、箱包、衣櫃,連小書架上擺的雜誌都在原地蓋上了一層灰,除了她的床,其他事物,一切如顧。
周意滿坐到她凌亂的床上。走得時候明明整理好臥鋪了,現在卻是一團遭。
她拉過被角才發覺,被子上沾滿了森林的樹木青草味,是李重年最愛的那款香水,他平時並不用,只在出面見朋友時灑一點。
周意滿記憶深刻,是因為在他們最好的那段時間裡,有一次剛甜蜜玩,李重年抱著她休息,埋在她脖頸間的鼻子到處亂嗅,懊惱的說“你都跟我滾過床單了,身上怎麼能沒有我的味道呢?”接著就把整瓶香水全倒在了床單上,摟住她在床上打滾。
那時候漫天的草木味又鋪天蓋地地襲來,李重年耍賴的索吻,李重年霸道的壓迫,李重年紊亂的喘息,還有那雙哪怕在黑暗裡也熠熠生輝、動人心魄的眼睛,周意滿閉上眼睛,抹抹眼角,再一次下定決心。
那天李嘉和一句發現內鬼要徹查,就把周意滿的滿腔熱血澆滅了。周意滿自嘲,看兩個隨性的小姑娘你打我鬧,她居然就當自己也能敢愛敢恨了。
她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早就沒有可以任性的權力。
周意滿笑著走過去:“你的事情那麼多,徹查的事,不如交給我來做。”
想要把手伸進李嘉和管的事情裡,脫離未婚妻的身份根本行不通。
她可以在合適時機坦白孩子,但一輩子都不能說出李重年三個字。就像李嘉和不會在意這孩子的父親是誰,但絕不會放任任何人敗壞家族的名聲,不管是她,還是李重年。
周意滿從沒辦出過讓李嘉和失望的事,他很爽快的把世景資料拿給了她。
人心不足蛇吞象,周意滿告誡自己,想不耽誤李重年前程,老老實實呆在李嘉和身邊是唯一的方法。對這段感情,她需要心狠手辣,需要快刀斬亂麻,不能再讓李重年對她抱一點期望。
包裡的手機鈴把沉思中的周意滿驚醒,她手腳麻利接通電話,一邊關燈向外走,一邊聽下屬的工作報告。走到客廳,卻被地攤邊絆了一下,手裡抓著的包掉到地上,裡面的小東西散了一地。
周意滿用臉和肩膀夾住手機,“好”“嗯”地著,蹲下身撿東西。剛一抬頭,就被沙發上突然坐起的人影嚇得怔住了。
李重年睡得迷迷糊糊,東倒西歪坐起來,正用力揉眼睛,看見跟前還保持半蹲、呆滯著的周意滿,咧開嘴笑著說:“你怎麼才回來啊?天都黑了。”
周意滿被他問得心口發酸,有些狼狽站起來,正想著該怎麼解釋,李重年又懶散地捏捏脖子倒下了,嘴裡嘟囔著“又做夢了”抱怨話,這讓周意滿越發不知所措。
她猶豫著走近了一步,看清李重年的臉。他的眼睛睜得很大,裡面有幾點水光閃過,沒有神采地直勾勾盯向天花板,突然眼珠一轉,帶著抹狠勁兒的,對上了周意滿的視線。
周意滿驚了一下,抓緊手裡的包就往外跑。李重年這時候才像活過來一樣,猛地直起身,單手撐住沙發背就朝周意滿撲過去。
周意滿被他從身後緊箍住,怎麼也掙脫不開。李重年渾然不知自己使了多少力氣,在她耳邊自顧自地激動不已:“我以為我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