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帶了一絲溼潤,然而一眨眼,卻又將那縷溼潤完全的隱退,只剩下嘴角那一絲似勾非勾的笑意。
宋晚致的雙手輕輕的落在她的肩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有些疼痛和決絕,或許只有這樣去逼著自己才能完成。
謝夫人抬起頭,冷冷的看著謝池春:“你不是我女兒,你不是謝池春。”
少女眼底沉沉,嘴角的笑意勾的愈發的深,她的動作滯澀而艱難,然而卻還是站了起來,鮮血還在一層層的滲透。
額角的鮮血滾落到她的唇角,她張開嘴,將那腥鹹的血抿入自己的嘴裡,然後,抬起手,開始慢慢的去解自己那件厚厚的棉襖。
她的手指粗糙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姑娘的手。
紐扣一個個解開。
五年,這件衣服其實早就不合身了,她常年在外奔波,不論嚴寒還是酷暑,最多便是將這身衣服脫下來洗幹,微微甩幹便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直到今日。
看似邋遢的後面,到底又藏著一個天涯浪子的心思呢?
破碎的棉襖飛出棉絮,沾著少女的血。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她緩慢的將紐扣解開,露出裡面穿著的一件褂子,褂子只是遮住了她的身體,露出那仍然像是女兒身一般柔弱而纖細的胳膊。
或許這對於一個女兒家而言很不雅,但是,誰又在乎呢?
少女傷痕累累的身體,纖細而柔弱。
她將那件破了的棉襖衣服脫下來,對著謝夫人笑了笑:“您說的對,謝夫人,我不是你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女兒?我叫謝春,根本不是謝池春。”
她的手一鬆,將那件破衣服往地下一扔,接著,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大踏步朝著桌上走去。
她遍體鱗傷,但是,哪怕她不是謝池春又如何,那個最高位,本來就是她的。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那個揚長而去的少女。
宋晚致站在那裡,看著謝夫人,最終沉默。
謝池春滿身是傷,但是看起來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只有宋晚致知道,這個少女,只是在硬撐。
哪怕在傷心,再痛苦,嘴角都要帶著若無其事的笑。
宋晚致看向蓮萱。
蓮萱對著她笑笑。
謝池春坐在最高處,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塞了個雞腿在自己的嘴裡,使勁的嚼了嚼,吞嚥下去。
接著,她將骨頭一扔,再次站了起來,高聲道:“謝意安呢?他在哪裡?有本事出來別當縮頭烏龜呀!”
青崖書院的弟子本來默默的站著,但是現在又哪裡允許這個少女侮辱他們的院長,頓時紛紛站了出來。
“你這個騙子,竟然還敢辱罵我們的院長!憑什麼位於黃金榜的上面,滾下來!”
“就是!滾下來!”
“我們的黃金榜上不要這樣的人!”
……
百姓們站在那裡,沉默不語,這個少女固然對他們尊敬的院長不敬,但是之前少女那倔強的身影依然固執的留在所有人眼前。
謝池春再次到了一杯酒,然後笑道:“怎麼,說不得?你看看你們都被他教成了什麼樣子?嗯?你們的眼睛都已經矇住,只看得到這狗屁權威之;你們的腳都已經被縛住,連東都這巴掌大的地方都走不出去,所以,你們拿什麼來讓我滾下來?”
謝池春將杯中的酒直接破了出去,站在那裡,道:“現在,你們踩不死我,那麼,我就會將你們狠狠的踩在腳底下!”
謝池春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尤其是,謝意安。”
她竟然敢挑釁整個青崖書院?!
或者,她挑釁的不僅僅是一個青崖書院,還是皇族!
謝琳琅一張臉漲得通紅,她怒道:“你算什麼東西!卑鄙無恥下流!去勾引佛門聖僧!你還要不要臉?!”
“勾引?”謝池春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勾引又如何?”
人群中“哄”的一聲炸開。
少女的嘴角瀉出一絲邪氣:“我喜歡怎樣就怎樣?誰告訴你佛門聖僧勾引不得的?我做我喜歡的,你管的了嗎?”
謝琳琅和所有人一起都宛如看怪物一般的看著謝池春。
“你,臭不要臉!”謝琳琅怒道。
謝池春嘴角勾了起來,聲音冷硬:“不要臉?我是不要臉!但是現在,我告訴你,我在這裡,你們青崖書院的弟子誰比得過我?你們不是標榜自己有本事嗎?怎麼,不站出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