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他這邊緩緩移動,紗燈下,一角黑色的裙角如同翻飛的烏雲一般,追逐著那團紅光。
慕朝安不由抬頭往上看,目光對上一張欺霜賽雪,沒什麼表情的臉時,一直提著的心不由便鬆了鬆,心裡飛快的計劃著,等下要怎樣說,才能拿捏住眼前的人!
“姑娘。”
兩個婆子看到青果,連忙上前行禮。
青果點了點頭,睃了眼凍得直打哆嗦的婆子一眼,對身後的鳳梨說道:“把酒拿出來,讓兩位媽媽暖暖身子。”
“是,姑娘。”
鳳梨將手裡拎著的紅繩著圓形陶瓷酒瓶遞了上去。
婆子連連謝過青果,捧著便灌了一大口,酒一入喉渾身都熱了起來。
地上被凍得整個人顫得如篩子的慕朝安,頓時目光熱切的看著兩個婆子手裡來回遞著的酒瓶。嘴裡伊伊呀呀的說著只有他自己聽得懂的話!
鳳梨在一邊見了,冷冷一笑,左右四顧,見亭子角落處有塊拳頭大的鵝卵石,她幾步上前,撿了那塊月卵石,照著伊伊呀呀的慕朝安便狠狠砸了下去。
“叫什麼叫?要不是你這個賤人,我們用得著大晚上的來河邊喝西北風?”越說越氣,手裡的石頭“咚咚”的砸著。
青果見著鳳梨這張牙舞爪好似發了怒的貓的樣子,半天沒反應過來。還是聽到慕朝安身上那被砸得悶悶的聲音,驚醒了她,不得不出聲提醒道。
“鳳梨,可別砸死了,我還要問他話呢!”
鳳梨扔了手裡石頭,見慕朝安抬頭她看來,抬腳便對著慕朝安的臉踢了過去,“看什麼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反正長你臉上也是浪費!”
呃!
慕朝安被鳳梨一腳踢歪了臉,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僵硬的臉上感覺鼻子裡有一股溫熱流了出來,沒等他想明白那是什麼,便看到又一盞燈籠從遠處移了過來。
等看清那打著燈籠過來的人時,慕朝安心裡一喜,連連抬頭朝那邊看去,再次伊伊呀呀喊了起來。
青果看了看鳳梨。
鳳梨二話不說,照著慕朝安抬起的臉,又是狠狠一腳!
慕朝安被她踢得臉一偏,好半響趴在地上沒了反應。
而正跟著莊嬸往這邊走來的程紫依正巧將這一慕看在眼裡,鳳梨的腳踢在慕朝安臉上時,他只覺得似乎自己的臉上也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一時間,不由又是惶恐又是慌亂的看向漆黑的夜色下,羅裙翩躚,雙眸璀璨如寒星好似一副盛世朱碧藻繡在深沉夜色裡迤邐的青果。
程紫依在猶疑間已經走到了青果跟前,自始自終,他的目光都沒有撩一眼地上的慕朝安,一到青果跟前,他當即雙手抱拳,“羅姑娘,是在下教徒無方,冒犯羅姑娘……”
“程班主,”青果打斷程紫依的話,指著地上的慕朝安淡淡道:“請你來,只是想弄清楚,這到底是誰的主意!”頓了頓,冷冷一笑,道:“最好別跟你程家班有關!否則……”
程紫依頓時溼了後背,連聲道:“羅姑娘,在下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做出這種壞人名節斷子絕孫的事!”
青果點頭,對身後的婆子說道:“你們回去吧,今天的事,都當做一場夢給我忘了,不然……”
“姑娘,老奴省得的。”婆子連連說道。
青果頜首,婆子這才退了下去。
等婆子退下,莊嬸看了青果一眼,得了青果的示意,她走到慕朝安跟前,扯了塞在他嘴裡的汗巾子,冷聲道:“一個戲子,你向天借了膽敢跟睿王爺叫板?”
慕朝安被堵了那麼久的嘴,汗巾子一離嘴,便粗粗的吸了口氣,風一入喉,刺得喉嚨如刀割般痛,連連咳了起來,正咳著,聽到莊嬸說到“睿王爺”三個字,整個人都僵在了那!然後,不由自主的朝青果看去。
鳳梨狠狠瞪了一眼,上前將青果擋在了身後。
莊嬸的聲音再度響起,“說吧,是誰指使你的!”
慕朝安怔怔的看著莊嬸,“是羅……”
莊嬸抬手便一個重重的耳光子打在他臉上,目光刀子似的刮在慕朝安身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信不信,你敢再亂說一個字,我就拿這裡的石頭,把你嘴裡的牙齒一個一個的給敲了!”
夜色如墨,耳邊是江水拍岸的聲音,慕朝安的心也跟這江水一樣,一起一伏的歷害。
青果回頭朝身側的程紫依看去,“程班主,看來你這徒弟對你是真的有感情,就是死,也要拉著你們一班子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