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前輩,不知前輩何時能為小徒授印?”
閆時輪當然明白,這慈正天師說的正是那沈巖,只不過他並不想見那個人,倒不是說生氣,而是他不希望林朔風再與沈巖有任何的牽扯,對於林朔風,他可以感受到,這是一個心地極為純善的少年。
“你既會找到這裡,必然是有人提點,若是此人無法授印,那便直接找那收了沈巖印記的人要,若是不肯,就說是我的意思即可。”
慈正天師要的就是閆時輪的承諾,他也並不想閆時輪親自為沈巖授印,且不說閆時輪言不願意,就是沈巖也不會同意來到這裡,對於這個徒弟他是又愛又恨,畢竟是自己從小養大,這份親情他如何也割捨不掉。
“那就多謝前輩,聽聞前輩前日受了傷,晚輩就不再打擾前輩休息了,告辭了。”
閆時輪很明白,有的時候,即便是神也是有許多事情無法改變,有的人明知是死路卻是一往無前,慈正天師如此,自己何嘗不是?
楊智城也很會意,很快就將慈正天師帶離了青山小築,庭院之中只留下了閆時輪與那林朔風,此時夕陽也漸漸的西下了,橘紅色的天空映照這池塘邊的彼岸花分外的妖嬈,沙沙作響的樹葉,時而會零星飄落。
“先生……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林朔風此時不由自主的雙膝下跪,卻意外的被閆時輪出手阻止。
“你很聰明,跟著他,損了你的天賦。”
閆時輪順著少年的手臂,輕輕按住了他的肩頭,示意少年將自己帶至庭院中的藤椅邊,看著閆時輪以手指確認座椅的位子,他才意識到,其實他還是和常人不同,即使法力多高強,在平時還是難免露出不便。
“先生,你手臂的傷沒事了嗎?”林朔風回憶晚宴那天見面,起先閆時輪的手臂確實無法動彈,但之後卻恢復如常了。
“除了仁慈,你必須也有殘忍,遇事若缺少了果決,有時你所失去的遠遠超越你所得到的。”
閆時輪並沒有回答,而是在循循誘導,他的感覺從來不會錯,林朔風是一塊璞玉,他不希望這個少年就此折損在這個案子中。
“先生所說的我不懂,仁慈難道不是救世必備的?”
少年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許的淚光,雙拳不由自主的握緊,微微顫抖的身軀,讓閆時輪能感受到他還是有倔強的心。
“你在怪我,對你的師傅,師兄見死不救。”閆時輪的語氣很輕,並無責怪之意。
“我……”
“道法無常這個道理你該懂得,在這個世界有無數的法門,但不管如何修行,都該明白物極必反的道理,你的師尊對你的師兄溺愛的過了,想要撇開這段因果牽連,著實太難,何況他並不願意撇開,不是嗎?”
閆時輪微微的偏頭,耳畔是少年細微的嗚咽聲,這種無助的絕望,曾幾何時,自己也同樣感受過。
“緣由天定,掙脫不開的不是緣,而是人心,你我有緣,你的師傅與師兄之間也有一段父子孽緣,不是我想救,就可以救得了。”
林朔風不是不懂閆時輪說的,只是他真的無法做到,這等同於讓他坐視最親的人走向絕路,他也很瞭解,自己的師傅對於師兄是怎樣的感情,不止對師兄,對他們每個徒弟,都是一樣。
“先生,你真的是要留我打掃庭院嗎?”
閆時輪當然不會缺一個花匠,除了救下林朔風,他更希望可以親自調教這個少年,他不忍心讓一塊璞玉埋沒在一堆廢石之中。
“才說你聰明,這會便說如此憨的問題。”
閆時輪那如春風一般的笑容,令林朔風看的白皙的臉龐不由的染上紅暈,他也說不出來,其實可以留在這裡,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歡喜,他還記得當年那個練覺者說過,說他與閆時輪之間極有緣分,所以他願意聽閆時輪的,也願意留在這裡。
因為林朔風,不知為什麼腦海中會閃過莫名的畫面,那個畫面似乎是自己在浴血奮戰,他看見很長的鎖鏈,就好像來自酆都的鬼差,而另一邊又有一個人影,那個人影似乎很緊張的在找尋自己。
“但修者界不是有規定,我不能拜先生為師。”
“小小年紀,怎麼也是這樣的迂腐,如果再將你留在慈正身邊,還不知你會變成什麼模樣。”
閆時輪的輕笑,似乎讓少年明白了,學習修道,無論是哪一個法門,拜不拜師根本不重要,只要閆時輪願意點撥自己,是不是師徒關係,又有什麼要緊呢?
“先生,您休息吧,我就守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