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嗎?你以為我找不到你嗎?你那對眼珠子敢多看瑪多一眼,我就先把你揪出來,撕成碎片架上火刑架,我說到做到。”
“嗯哼,真讓我害怕。”羅蘭輕哼,然後她饒有興致地找到了新一個漏洞。“聽起來你倒很不關心你朋友身邊的那個女孩嘛?”杜維因的身體隨即緊繃起來,他垂在身側的手顫抖了一下,感覺是要握成拳頭。
雖然隨即他控制住了自己沒有暴怒,羅蘭眼睛更亮了。“那個姑娘——說起來,真讓我驚訝。你們分開的時候,他不想著你,還不知道從哪個長滿蛀蟲的破角落裡找了一個伴侶——”
他直視著杜維因,懶懶地環著胸,紅豔唇角挑起的那個弧度相當犯賤和惡意。
“漂亮一點,也就勉強算了,但瞧瞧那頭灰老鼠,眼睛和頭髮,還有那張平庸醜陋的臉。哈哈哈哈哈哈哈——”羅蘭說到興頭上,坐在箱子上,彎腰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
帳篷裡迴響著笑聲,杜維因沉默著沒有說任何話。他的樣子像是已經成了一塊石頭,無論這個惡毒的賤人怎樣挑釁刻畫,他是不會有任何讓她高興的反應的。他神情漠然一直到羅蘭笑完了,優雅地擦乾眼淚,抬起頭來。
“讓我好奇,你們巨龍不都是眼高於頂的嗎?卻拋下你,他最好的朋友,轉而從垃圾堆裡找出這樣的女孩兒……”火焰從石地上爆發開來,羅蘭在這之前就敏捷地滑開了。她戳到了他的痛處而得意地捂住嘴。
“你生氣了?真有趣。杜維因,我挺想知道你怎麼想的?”蛇人清脆的少年音低下去,如此真誠地遺憾婉轉,像水蛇纏繞,捆到溺水,層層縛緊,直到窒息吞食。
“你怎麼想的?發現那個醜姑娘的時候?你痛苦嗎?孤獨嗎?絕望嗎?你從洛蘭那裡偷跑出來的時候,可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情形吧?”羅蘭又想笑了。太有趣了,太有趣了!“你下巨翼鳥的時候那樣子看起來真沒高興到哪裡去,……瑪利多諾多爾不要你了,你是不是很難過?”
紅龍的呼吸平穩如常,他的回答冷漠而不屑。“關你屁事。”
杜維因明白這個女人只是惡意地在撩撥。她想激怒他,讓他掙扎。他難道會在這種心腸爛黑的毒婦面前示弱嗎?她故意現身在他面前只是為了這種無聊的撩撥。他轉身向帳篷外走出去,然而卻掀不開布簾。整座帳篷像一座凝固在時間裡的房子,除非主人允許誰都不會得到離開的自由。
蛇身刮擦在地板上發出令人發毛的細碎悉索,羅蘭在他身後好整以暇地遊移,她找到一個合適高度的箱子,優雅地欠身坐下。即使就在這樣簡陋的地方,少年的姿勢也不慌不忙,如身在巍峨城堡,身邊堆滿如山的財富與絲綢。杜維因回頭冷睇著她:“開啟門。”
“我們還沒談完呢。”羅蘭的笑容依然如故。
“我不覺得有什麼好談的。”
“你要去殺安特亞·洛萊恩不是嗎?你不需要我的幫助?”
“將你的家徽給我,我可以丟在那女人的喉嚨上。”
“想陷害我嗎?讓痛失愛女的雄獅公爵的滔天怒火傾瀉向我?讓我承受被通緝、被追殺、被討伐,在黑夜裡像老鼠一樣逃竄的痛苦?”羅蘭瞭然於心地說道。她將手肘撐在一邊,優雅地以手背託著腮,髮尾從肩上垂下,清淺而流動的扇面綻開,如天降的紅雪。羅蘭無時無刻不記著展現自己身為女性的魅力,她微微歪頭看著他,須臾,媚眸輕輕一眯。
“真無情啊,杜維因。”
杜維因的回應是稍微牽牽唇角,給她一個陰鷙無聲的嘲諷笑容。淺紅的瞳對著深紅的瞳。那是暴戾的猛獸,兇殘嗜血的惡徒,桀驁而不馴。羅蘭興奮得渾身發抖,她只愛他這樣冷漠的神情,這樣危險的、從鋼絲上行走的撩撥。每一絲觸動就意味著面臨的死亡之口,他面無表情地捏碎她的脖子的時候,羅蘭就一次比一次更想要馴服他。
將這把熱烈的紅髮踩在腳下,將這頭掙扎的猛獸碾在地裡,讓他臣服在他座下,成為他的僕人、寵物和所有者。那定然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就如杜維因只要最好的姑娘,美貌與氣質缺一不可,差一點他都看不上,羅蘭也只要最好的玩具,挑戰與刺激缺一不可,少一點,她都不會坐在這裡,看著這頭龍自不量力地挑釁她。
這是一場耐心的遊戲,是一個傾家蕩產的豪賭。羅蘭露出一個笑容,她有的是耐心。“應付雄獅公爵太麻煩了,我不會給你家徽。不如我們換個方式——比如,我向你通報通報安特亞的行蹤?你知道在大營地裡的冰花只是個空殼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