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成七瓣蓮花座的棺床外側為七名身披金甲的神將浮雕,雖然盔甲上的金箔由於年底久遠幾乎剝落了大半,但他們的臉部雕刻得惟妙惟肖,鬚髮絲絲分明,若是鑑真此刻也在場,定能驚訝地發現這七個神將的面孔與她在配殿石棺床上所見的七個人像一致。不過這裡的神將皆為全身像,除了手訣之外,更加上了步法。
“這好像是一套招式?”李江川見獵心喜,掏出手機開啟閃光燈開始了拍照模式。
江道義則是俯下身,去看棺床上的方孔,那是個直徑不到二十厘米的孔洞,內部並不深,依稀能看見裡面一團凸起的黑……布?
他戴上手套,將孔洞內那塊被氧化得看不清原色的布包取出一看,奇怪道,“怎麼裡面都是土?”
“這就是金井啊。”終於捨得從拍拍拍中移開眼的專業人士李江川李老師開始了科普,“看過盜墓筆記嗎?金井就是‘點穴’,不過沒有裡面說得那麼玄乎,其實就是一箇中心探井,決定了地宮和整座陵墓的方位和佈局。這捧土就是當初點穴的第一撬吉土,要避開‘日’、‘月’、‘星’三光包起來,鎮在裡面。當然,除了這一捧土外,金井裡還應該會有墓主的心愛之物……日啊,那些人連根毛都沒有留下!”李江川失望地從空空如也的金井內部收回手,痛心疾首地用力一拍同樣空蕩蕩的棺床,“真是喪心病狂啊,摸完了金井連棺材板都扛走了。”
金井所處的位置正是棺材下方,正好枕在死者的身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喝完了湯還要連鍋端走的行徑,“不過既然金井在這裡,那麼這裡才是真正的主墓室,之前我們在後世發現的主墓穴應該是疑冢,我真是對墓主越來越好奇了,他究竟生平該多麼得天怒人怨?才會這樣又安鐳射,又打地洞,養了毒蟲,還佈置疑冢混淆視線。”
然並卵。齊天戈冷道,“佈置的這般嚴密,現在還不是連人帶棺材都被人搬空了。”
江道義則是開始研究牆上的劍招,與鑑真朝夕相處了這麼久,他對她的劍招自然很熟悉,雖然聽鑑真提起過,這個奇異的九轉功法,與她的劍法有些相似,然而,這一室的劍招連貫地從前往後看下去,當真有八分像。
這是個驚人的數值。
就算如江道義這般的外行,看完後都十分確定,這兩派劍法絕對是出自同源。
思及鑑真曾提到過,蜀山派至少有上千年的歷史,難道墓主也是蜀山派的弟子?
既然身為蜀山派弟子,為何會跑去巫山,又另立了九轉功法?
江道義腦洞大開,難道是叛逃弟子?亦或是有人偷師學藝?
齊雲啟看完了牆上的劍招後顯然也有強烈的既視感,他又將地上的六具棺槨也一個一個仔細地瞧過去,而後端詳著身上沾滿的褐色土跡,沉吟片刻……
等不及的江道義走出墓室外,他一手手電筒,一手紫外線燈,雙管齊下的在附近橫掃一圈後,在角落一隅掃到一個熒藍的箭頭。少年頓時驚喜的奔過去,“我發現了鑑真留下的記號,她之前經過這裡!”
齊天戈與李江川聞言追了出來,齊雲啟沉穩地先掏出手機拍完照後,正要跟出——
倏地,他的眼角餘光覺察到一個畢生難忘的身影。
在墓室對角線的另一端,穿著夜行服的男人與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然而他臉上紅黃斑駁的繃帶,那雙飽含著惡意與嘲嗤的眼睛,令齊雲啟憤怒又痛心。
他挑釁一般,向齊雲啟施施然行了一個禮,而後從容不迫的緩緩退入黑暗。
齊雲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背影,大步追上去的同時,拿起聯絡器對齊天戈道,“我去追捕邪修,你與他們和鑑真匯合。”
齊天戈冷靜地答,“好的,我會把聯絡器帶在身上……爹,你也一樣。”
齊雲啟“好”字剛剛出口,就全力疾馳。
待那個黑影重新出現在眼前,他厲聲道,“梁永川!”
第二十二章
梁永川……
哦,是了,我叫梁永川。
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這個名字了。
梁永川停下腳步,回過頭,有些怔忡地看著齊雲啟那張即便是歷經歲月,也依然卓爾出眾的面容,被繃帶裹緊的面孔抽搐了一下,嘶啞低柔的道,“想不到齊家主,還記得我的名字,真是倍感榮幸。”
“真的是你……”齊雲啟燒紅了眼,曾經有多堅定地告訴自己不可能是他,如今就有多深刻多徹骨的痛恨失望,然而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太遲了,大錯已鑄成,他最後也只是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