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那裡被貪去的銀兩,戶部派去的官員已經核算出來,總和之數大約在三十五萬兩——因江州地處江南,江河堤壩眾多,所以它是朝廷此次撥予的治水銀兩最多的州府之一,一共是五十萬兩還有餘——以田經義為首的貪官汙吏收入囊中的銀兩佔了整整七成!
然而,從江州貪官們的府邸搜出來的銀兩,總和卻只在十五萬兩左右,剩下的二十萬兩——不翼而飛了!
“那二十萬兩一定是落入了韶亓荇的口袋裡!”韶亓簫說到這裡,還是氣憤難當,“可惜被田經義那個畜生逃了!若不然我們就有人證指正他了!”
趙敏禾若有所思,“那父皇那裡現在是什麼情況?”
說起承元帝,韶亓簫就嘆了口氣,說道:“還是病怏怏的,時好時壞。太醫一再說要靜養,可現在朝廷正是風雨之際,如何做得到?”
趙敏禾猶豫了下,又問:“那現在朝中的事,父皇還是親自在處理嗎?”
韶亓簫蹙了蹙眉,道:“也不算。小事已經被政事堂的宰相們接過去了;大事如今都是由宰相們念給父皇聽,父皇口述,由中書舍人以藍批代為執筆,再經至少兩名宰相核對無誤後傳達到三省六部。即使如此,需要父皇拿主意、費心神的事情還是很多。”
趙敏禾心知這個王朝的運轉就是以皇帝為核心的,所以即使明知承元帝如今身體欠佳,也說不出叫他放權休養的話來。
韶亓簫也不想將外面的煩心事說太多給她聽,因而見她不問了,他也就順勢止了話頭。
夫妻兩個又說起才剛滿兩個月的兩隻小兒子來。
糖寶和甜寶如今已經看不出來半點兒早產的樣子,渾身上下開始肉嘟嘟的不說,也不再像前兩個月那樣常常打哈欠,就只有他們的個頭還是比不上同時期的哥哥姐姐,而且哭聲也比不上哥哥姐姐那時候那麼大聲。
不過,太醫也說圓圓和長生在小肉團時期遠比一般嬰兒健康,抬頭、翻身的時間都比別的孩子要早,尤其那時的長生那每每突破天際的哭聲簡直叫別的嬰兒望塵莫及。
至於兩小隻,他們現在不及哥哥姐姐,但多養一陣子身子骨只會越來越好。
如今,兩小隻醒著時,也不會僅僅只是呆呆萌萌地看人而已了,他們已經學會了咿咿呀呀地跟對方說別人都聽不懂的外星語。
然後……趙敏禾就體會到了同時帶兩個孩子的艱辛。
原本,有這麼多乳孃、嬤嬤和丫鬟在,趙敏禾大可不必親力親為。但她總是覺得對不住兩小隻,若不是自己沒保護好他們,何至於叫兩小隻早產體弱?
所以,原本圓圓和長生有的待遇,兩小隻也都有,甚至更加細緻和關切。
*
在趙敏禾出月子的第二日,趙煦就來了。
這一次,他是代表曾祖父趙祈來的。
——趙敏禾一天兩天沒出現,趙祈還沒多想;但她坐了整整兩個月的月子,趙祈再不懷疑,那怎麼可能?
趙家人一早就商量好了,前半個月先告訴他和金氏,趙敏禾動了胎氣,只能臥床靜養,過幾天再慢慢告訴他們,孩子雖早產了,不過母子均安。
這樣雖仍叫老人家止不住地擔憂,但總好過叫他們知道趙敏禾是遭遇了暗殺傅氏女的死士這樣驚心動魄的事要好多了。
但暗殺一案鬧得實在太大了,即使忠勇伯府內趙毅三申五令不許下人在二老面前亂說話,生活也不總是那麼一帆風順的。
趙祈是躺在床上起不來了,但金氏還可以走幾步的啊!
每次金氏說要去璟郡王府看趙敏禾和小曾外孫們,吳氏等人自然是竭力攔著。但次數一多,金氏難免懷疑起來。
最後無法,吳氏便主張將實情告訴金氏。
有的時候,女人會比男人們想象的還要堅強一些。
金氏聽完吳氏的陳述後,只是沉吟片刻,便抬頭道:“你們繼續攔著,老頭子遲早會起疑,所以我這做曾外祖母的隔幾日便去一趟,正合適。”
她抬手製止了兒子的欲言又止,又道:“你們安心,阿禾既然已經脫險了,我的曾外孫們也一日好過一日,那還有什麼是我老婆子撐不住的。”
金氏就這樣一意孤行,親自上了璟郡王府。那時候還是兩小隻剛滿月時。
又過了半個月,兩小隻已經開始圓潤了,金氏又上門探視了一次,待她回到府中,便對趙毅道:“除非你父親一直臥床不起了,那麼待傅懷安回京之日,你父親只要一出門,遲早會聽到當日阿禾遇險的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