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禮,開口道:“兒臣愚笨,沒想到什麼好辦法解決銀錢的事。”
“沒想到辦法”是事實,但前面的“愚笨”則是韶亓萱破罐子破摔了,並著幾分賭氣。
他自從被承元帝否決了繼位的希望之後,人消沉了,連帶著在朝上做事也消極了許多。原先韶亓萱雖然不聰明,但他還願意在朝上多思考多做事,如今卻是什麼都懶得動腦,更沒在承元帝面前表現的慾望。
不少朝臣見他如此,不免紛紛搖頭嘆息。
承元帝卻無意他的消極,從韶亓萱的話中不難聽出他其實是贊同修繕一事的,心下慰藉了些,便轉頭看下一個兒子——三皇子韶亓茽。
韶亓茽思索幾分,道:“父皇,修繕水利都需徵調徭役。按理徭役雖是無償卻要管勞工溫飽,但眼下也不是不可以變通。如今各州官府本就在開倉放糧,不若在留出老弱婦孺的救濟糧食之後,將剩下的糧食作為青壯勞力的報酬,多勞多得。最好各州各府都參考本地實際的糧食總量和人口數目來分配報酬。如此,一來減輕官府的負擔,二來提高水利工事的效率。”
承元帝頷首,這樣確實可以省下一部分銀錢,而且這種旱情頻發的年份,只要有糧拿,便會有平民百姓自願參與徭役,齊心合力之下工事完成會快得多。
四皇子韶亓芃提出了堵不如疏,提議工事靈活。
中規中矩,一如韶亓芃近段時間表現出來的一般。
倒是五皇子韶亓荇的建議頗叫承元帝讚賞。
“若修繕全國水利,工事不免太過浩大,即使有三皇兄提出的法子也不一定完得成。不若先叫各州各府統計當地近二十年來的水患事故,挑出容易出事的險地,該修的修,該防治的防治。”
站在他身後的韶亓簫低頭,掩住了眼中的嘲諷。
他幾個皇兄,除了二皇兄確實沒本事了些,其餘三個各有千秋。
韶亓茽務實;韶亓芃面面俱到,不過他現在沒了相爭的心思,倒不再表現得那麼扎眼;韶亓荇呢,大約是跟同齡的韶亓芃學的,表面看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但細思起來他卻是喜歡走捷徑的。
輪到韶亓簫時,他抬頭道:“父皇,方才幾位皇兄都說得差不多了。兒臣沒什麼好說的,只是覺得是不是該叫百姓有個警醒?怒江沿岸的百姓,想必口口相傳著如何逃生的要訣,但嘉河沿岸只怕好幾代人都從未經歷過水患,官府是不是可以提早一步言傳身教?”
前世嘉河那般決了堤,沿岸的百姓大多葬身洪水之中,卻有好些是因為捨不得身邊的財物拖慢了腳程所致。他這麼說,也是希望若今生還是避免不了嘉河決堤的命運,那至少能挽救的生命會多些。
承元帝還未說什麼,卻見四皇子韶亓芃踏出來一步支援道:“七皇弟所言甚好。居安思危,思則有備。”
韶亓簫暗暗挑眉,他這四皇兄最近變得也太多了。從前可沒見過他跟在別人身後搖旗吶喊,助長他人聲勢的。
承元帝面帶微笑,提示最後的韶亓荿說說。
韶亓荿咧了嘴道:“兒臣腦子不聰明,想不到好辦法來。不過兒臣府上還有幾個閒錢,願意捐出二萬兩銀子給國庫,幫父皇分憂解難。”
他說完了卻不去看承元帝,反而左右環顧起這滿朝的文武大臣來。
承元帝一愣,郡王爵的歲俸銀是五千兩,韶亓荿這一下等於捐出了四年的俸祿,不算少了。之後幾年若不想動用王妃嫁妝的話,那就只能自個兒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韶亓簫則無語了,看著韶亓荿目光灼灼地盯著朝臣們看的樣子,已經明白他是故意的了。
他既已做下了,韶亓簫也不好叫他獨樹一幟招來所有人的記恨,便立刻再次出列,揖首道:“父皇,兒臣也願從府中捐出二萬兩。”
他說著,靈光一閃,想起來自己商行裡剩下的那些糧食和藥材,便又道:“另外,眾所周知兒臣還有個商行,手上比八皇弟富餘,兒臣便再從商行裡捐出三萬斛糧食和五百車藥材,以供朝廷驅使。今年旱情已經過去,雖用不到了,但若太史局預測準確,想必這些東西也能幫上一些忙。”
這麼一來,朝會上的大臣們人人開始在心中罵娘,不,罵韶亓簫和韶亓荿兩個。
他們兩個皇子帶頭捐了,還這麼大手筆,其他人哪兒會好意思不捐?而且還必須不能捐少了!
果然,韶亓簫話音剛落,前頭幾個皇子便或快或慢地表達了自己為父皇分憂解難的決心。然後便是文武大臣們,即使心裡在剮肉滴血,臉上卻一派憂國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