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錦州若工事修繕完備,錦州的嘉河堤壩還會不會決堤誰也說不上來。但可以肯定的是,若沒有貪墨一事,嘉河水勢上漲時,錦州的堤壩即便最終抵擋不住洪水的侵蝕,卻也不會決堤得那麼快,那麼廣,叫沿岸的百姓連逃命的時間都沒有。
這樣的大罪,足夠叫前世的韶亓荇將自己的下半輩子牢底坐穿!
可惜……他前世沒看完韶亓荇的結局……
韶亓簫嘖了嘖嘴巴。
他想了又想,還是招來了陶卓。
“派人盯著溫琅,看看他這段時日跟韶亓荇可有接觸。”
內城承元帝依舊派人盯得緊,他不變出手,但住在內城之外的溫家,盯起人來就方便多了。
陶卓領命,正要出去韶亓簫卻又出聲叫住了他。
韶亓簫眉頭緊鎖。
他忘了——因徐氏當年的流產,溫琅前幾年一直被徐氏的父親徐如松、連同吏部尚書王開明聯手壓制,今生的仕途並沒有前世來得順。雖然後來他搭上了韶亓荇,但現在也只是在鴻臚寺做著一個小小的丞,不在出銀子的戶部,也不在組織治水工事的工部,似乎這次……他做不了什麼啊……
而且……韶亓荇那個人一向謹慎。
他去年剛剛差一點兒被承元帝發現他私通北翟,今年還會不會冒險貪墨治水的銀子,還真是未知數……
他甩甩手,道:“算了,先叫人盯著吧。”
吩咐完了,韶亓簫甩了甩腦袋,起身回存墨院。
剛踏入院子裡,他便聽到了一陣嘔吐聲,還有圓圓稚嫩地安撫聲:“母妃,圓圓給您拍拍背,你有沒有好一點啊?”
韶亓簫臉色一變,加快腳步一個大跨步就進了小花廳裡。
只見趙敏禾臉色蒼白倚在貴妃榻上,圓圓小大人模樣地高高舉起一隻杯盞湊到她嘴邊,輕聲道:“母妃,快漱漱口。”
長生坐在母親身邊,仰起小腦袋靜靜看著,雖沒說話卻皺著小眉頭,神情懵懂而不安。
趙敏禾剛孕吐過,不過不會連拿杯盞的力氣都沒有,見女兒舉得辛苦,連忙接過來,抿嘴摸了摸她的腦袋。
手上的杯盞很快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接了過去,趙敏禾抬頭,見韶亓簫一臉擔憂。
他先小心翼翼喂她呷了一口溫水,又親手從錢嬤嬤手中接過痰盂,好叫她將漱過的水吐出來,末了又給她揩了揩嘴角殘餘的水漬,才開口道:“不是才剛懷上,怎麼現在就吐了。先前你懷圓圓和長生時分明好吃好睡,什麼事都沒有。”
趙敏禾舒展了容顏,撫摸著還什麼都看不出來的肚子道:“沒事,孕吐不光與個人體質有關,飲食、氣候之類的因素也多有影響,並不是從前沒吐這次就同樣不會吐的。”
“氣候?飲食?”韶亓簫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是不是前些日子的暑熱鬧的?”
他一拍大腿,懊惱道:“早知道,該送你們娘仨兒去襄山避暑的。”再一想,他搖頭道,“不對啊!算算時日,你這肚子現在是兩個多月,那時候你一個去了襄山,沒了我那現在就沒他什麼事兒了!”
趙敏禾無語地推了推他,小聲道:“說什麼呢,圓圓他們還在這兒哩!”
圓圓眨著大眼睛,倒沒聽懂,只是拉著韶亓簫的袖子邀功道:“父王,我會照顧母妃了!圓圓乖不乖?”
女兒乖巧,韶亓簫喜笑顏開,摸著她的腦門兒稱讚道:“圓圓真乖!”
小女孩兒立刻笑眯了眼,嘻嘻道:“我長大了嘛!”
她才七歲,韶亓簫自然不認為她長大了,聞言只好笑地將女兒抱上了膝頭。
一旁的長生見狀,抿了抿小嘴,低頭從自己袖子裡掏出一小包松子糖,用白白胖胖的小手捏起一塊,遞到趙敏禾嘴邊,奶聲奶氣道:“母妃,吃糖。”
趙敏禾張嘴吃了,香甜的味道在嘴裡化開,並著烤香了的松子翠翠的口感,她原先雖不怎麼喜歡這種小甜食,眼下卻覺得這味道好極了。
因而長生又一次遞過一塊來時,她又配合地張開嘴。
到長生第三次遞過來時,趙敏禾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兒子在口味上比較偏向韶亓簫,也喜歡甜食。但他年紀小,趙敏禾怕他吃壞了牙齒,便每日限量他只能吃五小塊糖。長生一開始還不開心,小小地鬧過兩次,現在卻已經很自律,只不過他也很寶貝這些每日小甜食,總是要揣自己口袋裡才安心。又因為每天才五塊,吃完就沒了,長生便會定時定量地品嚐,極有計劃和條理,很少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