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堅稱自己與此案無關。”回答的是刑部尚書,此人與崔、王兩家無關,在朝上也一向中立,承元帝問起他便實話實說。
承元帝想了想,又道:“他看上去如何?”
刑部尚書此時悄悄抬首望了望承元帝的臉色,方才一揖道:“四殿下看上去頗坦然自若,還說‘清者自清’,並且很配合下官等人的調查,只請下官等人動靜別太大,免得嚇著府中年幼的子女。”
承元帝微微頷首,道:“該是如此。”
刑部尚書心裡微微鬆了口氣,恭聲道:“陛下放心,微臣等不敢逾矩。”
大理寺卿卻與王家頗有交好,當下聽承元帝有此一言,便上前一步道:“陛下,請恕微臣多嘴。四皇子妃持家有方,四殿下府中內庫富足,崔家王家亦是殷實大家,四殿下完全沒有必要另開一個金庫,更沒必要與北翟勾結以此獲利。還請陛下明察!”
承元帝蹙眉,抬手揉額際,半響揮手道:“朕知道了。你們下去吧,叫羽林軍加把力,早日將靲記那些人找出來。”
他露出了疲態,大理寺卿不敢再說。況且要還四殿下清白,癥結點確實還是在那些動手的人身上,光是證明四殿下府上沒有來路不明的財物,那還不夠!
眾人魚貫而出之後,承元帝才放下揉著額際的手,輕輕吁了口氣。
馮立人進來,輕聲稟告道:“陛下,趙伯爺來了,您要見見嗎?”
承元帝一頓,笑道:“叫他進來吧。”他又叫住剛轉身的馮立人道,“叫尚食局送些糕點和果茶過來。”
馮立人笑眯眯地應下。
這樣的時候,也就趙伯爺的來訪能叫陛下有些閒情逸致了。
尚食局的動作很快,幾乎趙毅坐下沒多久,就送來了一壺羅漢果茶、一盤如意糕、一盤玫瑰酥、一盤松子穰,和趙毅最喜歡的桂花糕。
趙毅搓搓手,毫不客氣地大快朵頤起來。
承元帝無語片刻,才道:“你就是來我這兒吃點心的?”
趙毅嚥下一口茶水,嘖了嘖舌道:“怎麼會?這不是你兒子捲入了這麼大的事,我怕你難過,才好心來看看你麼。要不是估量著你昨天應該很忙,我昨天就該來了。”
承元帝氣笑:“我有什麼好難過的?”
同室操戈,做爹的當然難受了!
不過他不認,趙毅也不勉強,轉而說起外孫女和外孫來。
“我昨日去看圓圓和長生了。圓圓還是那麼可愛,似乎又長高了些。長生已經爬得飛快,這小傢伙比他姐姐小時候精力還旺盛,而且看樣子想跟大人一樣走路了,爬著爬著就要找東西攀著起來。嘖嘖,明明還是個軟腳蝦哩。我想安安穩穩地抱他一會兒,他還不安分地不讓我抱,明明長得那麼像我家阿禾,這性子卻不乖了這麼多……”
他絮絮叨叨,承元帝也不問他昨日去七兒子那兒做什麼,只含笑道:“男孩子,鬧騰一點是常事。倒是圓圓,我好些日子沒見她了。這陣子宮裡亂,就不去接她了。若圓圓問起來,你幫我解釋幾句。”
趙毅撇撇嘴,嘀咕道:“就知道你重女輕男。”
他離得近,承元帝自然聽到了。
他嘆了口氣,道:“現在想想,還是孫女好,想怎麼疼就怎麼疼,省心。”
趙毅聞言,立時不說話了。
承元帝還在感嘆:“還是你好,兩個兒子相親相愛。”他又嘆口氣道,“兒子多了,也是愁事啊。”
趙毅扯出一抹笑,擺擺手道:“兒子不用太多,這我是贊同的,但你說的‘還是我好’,這我可不同意啊。”
他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經地道:“你看哈,這二十多年我跟我兩個兒子相繼調任京外,還天南地北的,這都多少年沒有好好相聚過了?如果不是你今年大發慈悲把我家阿浩也調回京來,我還真不知自個兒進棺材前還有沒有一家團聚的光陰呢。你這頭呢,至少所有的兒子都在身邊,想什麼時候見就什麼時候見。”
承元帝扭頭,挑眉道:“天天在跟前就是好?天天就知道氣我而已。”
趙毅一頓,喏喏道:“這不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麼。雖然你家特殊些,但兒女是債,生來是來討的。這是永遠不會出錯的。”
承元帝靜默,半響才道:“早朝那事,你是怎麼看的?”
趙毅頓了頓,才道:“要我說,四殿下有句話說的倒很對,他確實沒有任何理由勾結北翟。幾年前北翟都被我們打得元氣大傷,這時候跟他們湊一起有啥好處嗎?!但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