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發如平民百姓家的父子般親厚又自然起來。
承元帝看在眼裡,自認為他是在失了母妃的庇佑才這樣的如履薄冰,如今兒子能想得開,同他這個父親又親暱起來,他心裡自然也高興,便愈發喜愛這個與他而言與別的皇子都不同的兒子。
韶亓荇仍然時常來瓏翠宮看望他,韶亓簫心知若不想給自己招個無視兄長的黑名聲,就得與他虛與委蛇。
他又在前世裡灑脫慣了,讓他彎彎繞繞地耍手段他也學不會,只好每每在韶亓荇過來時拉上林嬤嬤作陪,平平淡淡與他敘舊。至於韶亓荇話裡有話的話,自有油鹽不進的林嬤嬤為他不著痕跡地擋掉。
如此幾月之後,想來韶亓荇也明白他這裡是再不能親近更多了,便在得了承元帝“兄友弟恭”的誇讚之後,退回了原來的相處模式,不再試圖將他拉到他的陣營。
林賢妃一如前世一般,在來年六月生下了四公主,順利晉封林貴妃。
滿月那天,韶亓簫帶著禮物前去林貴妃的嫻吟宮中道賀,見著了四公主。小嬰兒長的白白胖胖,粉雕玉琢,躺在搖車裡揮舞著藕節小手,笑起來露出粉嫩的無齒牙床,看得人心都化了。
無怪乎承元帝這麼疼愛這個小女兒。不過在這一世,這份疼愛終究沒有超過韶亓簫。
時間如白駒過隙般呼嘯而過,一晃已是三年過去。到了承元二十六年,韶亓簫已是一名十五歲的翩翩少年郎。
而他這三年來持之以恆一直在做的那件事,也總算有了回報!
第7章 千呼萬喚
承元二十六年五月。
今年夏天彷彿來得比較快,時間才是初夏便已熱得人直流汗了。
京郊官道上,火熱的陽光將路石照得滾燙無比。又是一年百官入京述職之時,官道上朱輪與車來往不絕,車輪碾過,揚起一陣乾燥的煙塵。
其中最顯眼的乃是一隊朱紫四鑾與車領頭的入京車隊。
大周朝王爵定製,只有侯、伯爵位者方用四鑾與車,位至國公者可用六鑾。而皇室成員,郡公用四鑾,郡王用六鑾,太子、親王用八鑾,帝王尊者用的便是最高的九鑾。
再看與車上的虎豹雕花,乃是四品武官的身份代表。光這一輛與車,就已足夠判斷這隊主人的身份了。
太平盛世,武官升遷都得按資排輩,自然艱難。因無戰事,就連朝中正一品的太尉之職也已空缺多年,故而這四品在武官中已是難得的高位。更何況這一位不但有了四品官職,身上還有著不是伯就是侯的爵位。
大周幾任皇帝對授爵一事都遠比前朝謹慎的多,不光定下“非功在社稷者不得授爵”這樣嚴格的規矩,還取消了世襲罔替的爵位傳承製度,就連歷來皇后的孃家可得的世襲三代而降爵的承恩侯也被改為襲一代而降爵的承恩伯。
甚至皇帝自己的兒子,都不同於前朝的皇子那般一出生就有親王爵。除卻儲君,其餘皇子只能從郡公做起。皇子無功就只能十五承郡公,三十承郡王。換句話說,若非有功或是新帝加恩,皇子又老老實實不犯事的話,那終其一生就只能得個郡王位度過餘生了。郡王與親王別看只差一步,但前者是襲三代而降爵,後者卻是可以襲五代而降爵的。這又豈是一步之差?
由此可知,當今大周朝內要以一介臣子之身得封一個爵位,該是多難的事。
若是對如今朝中頗有了解的人,稍一分析便知——在由南往北的入京官道上,四品武官,身上有或侯或伯的爵位,一行十幾輛與車,必定是有家眷同行,又帶著不少箱籠隨行,想是調職入京、以後都會長居京中才是——京中符合這般條件的,只有過去十餘年來一直長駐京外為官的忠勇伯趙毅了。
趙毅自承元十一年起便在外省謀官,一路做到正四品上的崇州府折衝都尉,過去一年多來因一直念著京中的忠勇伯老侯爺和老夫人年事已高,便給承元帝上了摺子祈求入京為京官,以侍候家中老父老母頤養天年。承元帝念其至孝,便調了他入京。
這不,待崇州一切事務交接完畢,趙毅便帶著夫人和外放後才出生的小女兒回京了。
同行在官道上的官員瞧著這隊一望便知是京中權貴的人馬,有些難免心思靈動的想要攀附一二,但一見這一行人隨行的護衛個個訓練有素,行走間威嚴肅整,透著一股肅殺之氣,就又停步不前了。
到了夕陽西下之時,這隊人馬已來到距離襄京城二十餘里外的陵縣驛站。
領頭的朱紫四鑾與車停下,同時朱紫色的帷布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掀開,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