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惡。
即使後來,他知道了真相——其實林貴妃同他母妃一樣,都是另一個女子的替身,而林貴妃甚至比他母妃更早就得知這件事,只是林貴妃比他母妃看得開,方才沒有與他母妃一般鬱結於心。但他與這個八弟的感情也已經回不去了。直到他病逝之前,兄弟兩個說開了,方才親近了一些。
斂下複雜的神色,韶亓簫讓自己笑笑,隨意道:“練字是林…賢妃讓你說的吧?你自己是不是更想去騎馬?”林貴妃目前還是林賢妃,也只有她才想得到,他還在孝中,這騎馬取樂之事當然是做不得的,也足以細心到提醒自己的兒子。不然這個一刻都靜不下來的八弟自己怎麼喜歡做這事。
聽得他這麼篤定的語氣,韶亓荿瞪大了眼,張開道:“你怎麼知道?”
隨後他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倏地雙手捂上嘴,頓時滿臉通紅,心虛道:“七哥,我很想陪著你的。但我母妃說,騎馬你大概沒心情去,叫我也別鬧你。”
韶亓簫點點頭。林賢妃向來是個聰明人,又看得通透,如此方可以以一介小文官之女的身份在這個宮裡混得順風順水。她從來都明白承元帝是個以天下社稷為重的明主,雖然對她生的女兒疼愛有加,對兒子卻感情平平,喜好吃喝玩樂的韶亓荿更不是個當皇儲的料,故而她乾脆將兒子往能力平凡卻心性純善上養。
韶亓荿未來在朝堂上也中規中矩,從不去爭個什麼,如此一來倒讓承元帝高看她母子四人幾分,也讓未來的新帝對韶亓荿很是放心。
回憶完前世的事,韶亓簫揉揉這個唯一的弟弟的頭髮,道:“那以後你多陪我寫寫字去吧。等我母妃孝期過了,我再陪你去京郊騎馬玩兒。”
今日的課業已結束,韶亓簫說罷稍微整理好桌上的筆墨,便往外走。
韶亓荿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邊跟一邊嘰嘰喳喳地跟他說話:“七哥七哥,我們以後都一起讀書好不好?先生講的好多我都不太懂,每次我問得多了他還罰我抄書,又說我不如七哥你聰慧,但明明他自己就沒講得很清楚啊,還不如七哥你說的詳細呢。我以後有不懂的可以來問你嗎?……”
韶亓簫的確是個聰慧的,以前又和韶亓荿玩兒的好,因而那些老學究們講的晦澀難懂的學識,年長的他偶爾會提點韶亓荿幾句。大概是同齡人才能理解同齡人的腦袋,韶亓簫講的在韶亓荿聽來才是傳道解惑的典範,故而更加親近這個哥哥。
但自從淑慧皇貴妃病重以來,韶亓簫因著要侍疾就很少來弘正齋了,韶亓荿也就少了個小老師。
韶亓簫看著他這副親近自己的模樣,想到前世裡即使他那樣誤解韶亓荿母子,也不見得他在心裡記仇。比之韶亓荇那個只知利益的狼心狗肺,不知好了多少倍。前世是他有眼無珠,今生他卻不會再把這個兄弟推開。
二人越走越遠,夕陽斜斜照在二人身上,越拉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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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亓簫既打定主意這一世不再做個隱形皇子,自然也就不會再故意扮頑劣惹得承元帝不喜。
但他也不想表現得太突出惹得他那些兄長忌憚,故而他開始適當藏拙,又開始重武輕文。
蓋因他深知大周朝在承元帝之後需要的仍是一位文治皇帝,倒是過些年,在武事上需要動一場干戈,若他能把握的好,倒是可以為自己掙一個郡王爵回來。皇子不同武將,再通武事也不會真正掌一方兵權,他掙到了爵位再甩手不干預武事,自有其他人自發把他留在軍中的威望——即使有的話——清除得一乾二淨。如此一來也不會引得新君疑心。
韶亓簫自以為藏拙藏得不露聲色,卻不曉得他重武輕文都被承元帝看在眼裡,一來二去他藏拙的事如何瞞得住承元帝的利眼?
因而在承元帝開口他為何裝作答不上來先生的問題時,韶亓簫著實呆愣了許久。良久,他才輕聲說:“母妃的遺願,是叫我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別去爭不屬於自己的。”
承元帝靜默之後,嘆息道:“既是如此,你以後萬勿後悔才是。”
韶亓簫直視承元帝的雙眼,堅定道:“兒子不會後悔。”他前世做得更過的時候都沒後悔過,更何況是今生。
況且,他兩世為人,從來都沒想過登上那個位置。
這一次剖白之後,韶亓簫與承元帝的關係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原先韶亓簫對於承元帝,總帶著一份小心翼翼地揣摩,每每言行舉止都在內心計較過承元帝是否會不喜才會行動。
坦誠之後他便放開了很多,也不再患得患失,父子之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