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對他們這些皇弟也不錯,是個好兄長。可惜他在承元十九年時突發疾病過世,太子之位至此空虛。前世裡,承元帝也一直未再立太子。
這個他唯一的嫡兄過世時,其嫡妻太子妃杜氏已有孕在身,經受不住突如其來的打擊,腹中的孩子也險些流了。後來杜氏生下的,便是韶玉鳳這個女兒。可惜她自己卻血崩亡了。
韶玉鳳在母腹中時失父,又在出生時失母,且出生前一夜一陣冬雷劈著了皇陵附近的一棵百年大樹。自此,韶玉鳳便有了一個剋夫克母的名聲,加之韶玉鳳的親祖母——先皇后也在連續打擊之下日漸病重,韶玉鳳更是有了克絕六親的名頭。
宮人嚼的舌根,說的大抵就是福儀郡主不祥、天降災星雲雲了。
“玉鳳才四歲,她……”韶亓簫本想說她才這麼小,如何聽得懂那些話,卻在一瞬間想起來他這個侄女因父母早逝,即使承元帝有心疼愛,也架不住他身為帝王,閒暇時間本就有限,如何能時時親自照看一名小女娃。沒有後臺的照拂,韶玉鳳這個侄女自小就早熟,心思又敏感,長大後還有些怯懦。如今她已四歲,的確已是開始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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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亓簫知道,承元帝恐怕怒的並不只是這一條,還有因當初先太子亡故時,那些愈演愈烈的流言。
承元十九年時孝文太子過世,太子妃腹中卻有著身孕,彼時是男是女還未可知,但這個孩子克父的流言卻已如喧囂來襲。待到承元帝警醒過來有心壓制,已是為時已晚。
如果是原裝十二歲的韶亓簫可能還無法徹底明白過來,但內裡已是四十四歲的韶亓簫,卻已如明鏡照心般敞亮,一點就透。
最初的時候,幕後有人散佈韶玉鳳克父的流言,不過是為著怕承元帝愛屋及烏之下到時直接將剛出生的孩子立為皇太孫罷了。後來韶玉鳳出世,大抵是看她是個女娃,倒沒人再暗地裡推那個流言了。可惜流言已經傳遍京畿各地了,又架不住先太子妃和先皇后的接連過世,加之那個冬雷事件的巧合,已有人自發將韶玉鳳的命格與這些事結合起來,韶玉鳳這個克絕六親的名頭便跟了她一輩子。
至於究竟是誰,左右也不過是他那些年長的皇兄中的一個或幾個罷了。而這次,大抵也是被拿來做了某個人或某些人的棋子罷了。就不知這次揪出的人——或者說被栽贓的人——會是誰了?
如今太子之位已經虛懸在他們這些下頭的皇子頭上四年了。該有的心思早已有了,除了他跟八皇弟韶亓荿這兩個年紀尚幼即使有心也無力的皇子之外,他的另四個皇兄——包括剛剛那個假仁假義的韶亓荇——已經或多、或少、或主動、或被動地開始爭這個太子位了。過不了幾年,被爭的就不再只是這個太子位了。
韶亓簫想了想,說道:“玉鳳還小,聽了那些誅心的話還不定這麼傷心。”他猶豫地看了看殿中的壽棺,“母妃新喪,我不便過去看她,還是父皇去看看玉鳳吧。”
外人看來承元帝對韶玉鳳稱不上不喜卻也稱不上喜愛,便自以為承元帝是因韶玉鳳是愛子的獨女卻又剋死了愛子,便這樣不遠不近地跟這個孫女處著。
但以韶亓簫四十多年的眼光來看,雖不能確定承元帝是否真心疼愛韶玉鳳,可確確實實是看重她的——從韶玉鳳這個名字上就可見一斑。韶氏皇族皇孫一代的男子排“仝”字,女子則是排“玉”字,而承元帝為她擇了一個“鳳”字為名,就可見韶玉鳳在承元帝心中的位置。
韶玉鳳再早熟,目前也只是個四歲的小娃娃,還失了父母,這一世韶亓簫再想留住帝寵,也不會跟她去爭。
承元帝嘆過一聲,又再三囑咐過他切勿憂思過重,才匆匆走了。
韶亓簫對著母妃的靈柩吐出一口濁氣,就見得林嬤嬤屈身上前,慈祥而擔憂地說道:“殿下,您今日已經跪了好幾個時辰了,該起來好好休息了。”
韶亓簫默默點點頭,任她攙扶著自己起身。等他站穩了,林嬤嬤便受禮地退後一步,跟在他身後朝屬於韶亓簫的寢殿慢慢走去。
“嬤嬤,平子和安子把五皇兄來了之後的事情跟你說了嗎?”
林嬤嬤一頓,暗地裡打量了小主子一眼,才回道:“他二人已經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老奴也已敲打過他二人。請殿下放心。”
韶亓簫點點頭,微閉了閉眼,半響堅定地說道:“接下來的日子,還要請嬤嬤你掌好眼,咱們瓏翠宮,決不能出一個向著別人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