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妃身體一向柔弱,從生下三皇子韶亓茽那年開始,她便一直病歪歪的,歪得一向愛擠兌人的秦華妃也從不去擠兌她。
最開始也是因她的體弱承元帝才不叫她管宮務,到後頭秦華妃辦了蠢事(詳見第12章)承元帝奪了秦華妃的宮權給李德妃,她也只是掛了個名頭,實際做事的還是林貴妃與崔惠妃。
但李德妃儘管藥不離口,卻神奇地一年病過了一年都沒大事。就在大夥兒都以為她會這麼一直病歪著卻一年年活下去時,李德妃卻不行了!
這回是真的拖不了多久了。
訊息傳到晉州,三皇子韶亓茽火速上書給承元帝,請示回京之事。
大周朝人才輩出,也不是非韶亓茽不可。這又是為生母送終的孝心之事,承元帝當即便允了。
韶亓茽日夜兼程,只花了不到十天便從前線趕回襄京城,但也只來得及見生母最後一面,便死別了。
李德妃出殯後,韶亓茽自此開始守孝,秦郡公府也沉寂了下來。除三皇子妃榮氏的母親還常常上門探望正懷著第三胎的榮氏外,秦郡公府一概閉門謝客。
索性,邊關那裡已傳來了明確的訊息,因戰事僵持,邊關大城池接二連三地又迎來了北翟軍一次次較大規模的強攻,承元帝便決定不回京過年了。這般一來,襄京城中更加清冷起來。像秦郡公府這樣閉門謝客的,倒不再顯眼。
忠勇伯府這一年來也是波折不停,直到下半年起邊關頻頻傳來戰報,上了陣前的趙攸瀚也平安無事,一家子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然後,每回逢五逢十的日子一家子聚在一起用飯,看著空出來的三個位置,到了小年夜依然如此,自然有些意興闌珊。
韶亓簫的小年夜,卻著實吃的有些……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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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被奪回來的那一天,承元帝領著一幫大周將領,從城門口徒步踏入,一路行至城中央的鄭侯廟前,朝已成一片廢墟的鄭侯廟三拜九叩,祭拜已逝的恩師和被燒死在城中的百姓。
從十一月起,因天氣越來越冷,無論襄京城和晉州的官場都開始出現向承元帝請命回京的聲音。
但這些請命的奏章均被承元帝留中不發,蓋因北翟這些日子以來一會兒整合軍隊似乎有大舉進攻的準備,一會兒又偷襲了大周這邊好幾次。如此反覆,叫人咬不准他們接下來是進是退。
再有,寒冬臘月快來了,今年北翟也消耗了許多物力以供軍隊南侵,他們要想過個舒舒服服的冬天,很有可能將目標定向大周,大幹一筆後躲進草原也不是不可能。
承元帝既不安心,也不甘心,想取得一場大勝後再班師回朝。
加之回京路途千里迢迢,承元帝的鑾駕來的時候馬不停蹄也走了一個月零十來天,回去只怕也不會少於這個時間。這麼一算聖駕要在新年前回到大興宮的話,時間太趕。
承元帝乾脆便定了新的一年他便待在晉州與邊關將士同樂,不回京了。
——也只有帝位穩固如承元帝,才敢這麼幹!
寒潮降臨,湖面也凍結實了後,雙方開始休戰,只剩下零星的衝突和北翟對邊境小村莊時不時的騷擾。
臘月以來,邊關一方面開始清除殘留在大周境內的北翟散兵,一方面又排兵佈陣抵禦北翟的攻佔。大夥兒各司其職,到十二月中旬所有事情已佈置地差不多了。趙攸瀚也被調回了後方做休整。
考慮到除夕夜承元帝很有可能會把他們這些高品階的將領們宣召過去飲宴,趙攸瀚便在小年夜這一日,找了趙攸源和趙煦,連同自己親近的部下,一同過個團年宴。
趙煦卻不是自己一個來的,他身後還跟了兩個尾巴——非韶亓簫和韶亓荿莫屬。
趙攸瀚瞥了這不請自來的二人一眼,抿著嘴請二人進去了。
韶亓簫心中得意,還十分有禮地朝他拱拱手才大搖大擺地進了屋。北方的屋裡都燒了炕,暖烘烘得能叫人一進去便昏昏欲睡。
韶亓簫脫了厚實的大氅,又解了一件貂毛比甲才算覺得舒適了些。
屋內陶卓也在——他在六月裡聖駕與中路大軍會合後,便叫韶亓簫扔給了趙攸瀚磨礪,一是叫陶卓多學些本領,參與這場戰事也本就是他前世的命運軌跡;二是現在的陶卓還是白身,將來韶亓簫開府建衙若直接任命了陶卓為他皇子府裡的侍衛首領,終是氣短,趁著現在掙些軍功,到時也方便他向承元帝上表,叫陶卓做他府上的侍衛首領。
陶卓本事確實不錯,趙攸瀚看在韶亓簫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