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一愣,沒想到他竟會這麼說。
他欣喜地回過神來,連聲道:“是是,以後圓圓的夫婿我可得好好掌掌眼,不可草率將她嫁了。”
韶亓簫頓了頓,叫自己忍住了與皇父理論自己才是岳父的衝動。
因前一日承元帝留了他們整整一日,再沒有時間回忠勇伯府,韶亓簫便在第二日一早主動叫趙敏禾抱著孩子回一趟孃家,而他自己還要去殿中省,等忙完了便趕過去。
他體貼,趙敏禾也不會不領情,用完早飯拾掇一下便抱了圓圓回孃家。
到了忠勇伯府,男丁都上衙的上衙上學的上學,女眷倒剩的多。
圓圓第一次來外祖家呢,當下幾個女人就將人圍起來了。
金氏有她最高的輩分壓陣,輕而易舉就將這小小的曾外孫女搶到了手中。
圓圓作息不規律,方才來的路上還醒著,這會兒卻已熟睡了。金氏也不吵醒她,接了人過來先是看得不夠,直到手痠了才依依不捨地換給其他人抱。
吳氏和宋氏在趙敏禾月子裡去得最多,也常抱孩子,這會兒也沒急著搶,倒是與趙敏禾坐在一處說說話。
趙敏禾對吳氏說了昨日在宮中趙毅的表現,過後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母親,父親對陛下如此隨意,是不是不好?”
吳氏卻並不如趙敏禾那麼在意,只道:“無事,你父親都與陛下相處幾十年了,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分寸。”
趙敏禾還有些疑慮,吳氏乾脆與她說清楚一些,免得女兒老是記掛。“你都說了,那時暖閣裡沒有其他的伺候人等;照他們幾十年的交情,陛下也從來明白你父親底下的樣子,要是在那種時候他還端著作為臣子的恭敬,倒是會叫陛下心中疏遠。再說,二人不是已成親家嗎,只怕在他們心底,那時候也只是兩個親家一同逗逗孫女罷了。”
這與韶亓簫說的倒有幾分相似。
她又想起來韶亓簫在宮中的異樣,她昨晚倒是想到了一件事——伴君如伴虎,先前韶亓簫分明是不想入朝的,而承元帝也明知這一點,卻最終還是狠心逼迫了他。她曾懷疑,是不是這件事影響了父子情分,叫韶亓簫意識到承元帝不止是父,也是君。
但下一刻,她就否定了。他沒這麼單純,早該意識到這一點了才是,否則這些年他又是如何將自己與承元帝之間的關係把握地如此精準呢。就是往前追溯,他之前也並無這份異樣。
要說昨日入宮的變數,只有他們身邊多了個圓圓……
但,關鍵真的是圓圓這個小不點?
趙敏禾剛想開口便頓住了。
這到底還是那對天家父子之間的事,與她這個做妻子的自然相干,可與她的孃家人卻無關,她真的要將此事透露給孃家人知道?
她終究是沒說什麼,只准備自己盤算觀察再說。
韶亓簫記掛著她們母女,下半晌便來了。反倒是軍器監這一日有些忙碌,趙毅回來得有些晚。
用了晚食之後,留給趙毅抱外孫女的時間也所剩無幾。
顧及宵禁,一家三口並未久留,很快就回府了,只留下趙毅眼裡汪汪,依依不捨。
為此韶亓簫與趙敏禾答應下回休沐日,必定早些帶圓圓回孃家。
反倒趙毅自己想了想,又道:“罷了,若是陛下又召你們進宮,那也別跟他擰著。到時我再自己進宮去。”
只不過,後頭承元帝一連幾次休沐日都沒再召兒子帶孫女進宮給他看了。
趙敏禾只以為是因年底了承元帝日理萬機,沒有多少閒暇時光含飴弄孫。為此她倒是沒有遺憾,左右那又不是她們家圓圓一個人的祖父。能在出生時就得了個郡主之位,可見她們家圓圓在承元帝心裡已經很有地位了。
只是她尋常極少見到韶亓簫與承元帝的同框,這麼一來,她便沒機會觀察韶亓簫那日的異樣源自於何。“喂,你那日為何排斥你父皇”這種問題又不好問出口,連旁敲側擊也很難做到,趙敏禾只好自己在府裡瞎猜。
與之相對,韶亓簫卻十分清楚,承元帝並非不關心圓圓了,相反他很是關心,幾乎他每一次面聖,承元帝總會提起來問一句圓圓如何。
經過這一日日的相詢,還有他提到圓圓時目光中淡淡的悠遠和彷徨,韶亓簫倒是漸漸明白過來了。
承元帝心底明明白白,他此生與那人無緣,也從來不曾強求過。但也許就是因為他不曾強求過,終是在心底留了一份空白,也叫自己至今無法完全釋懷。只是,承元帝心智堅韌,將所有的心思和所有的感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