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個月,她就走了,讓弘曆怎麼承受這打擊?
當年那個端莊大氣的貴族格格,一步步走到寶親王正妃的位置,再到後來中宮皇后的位置,她的一生盡心盡力,都圍著弘曆和富察氏一族團團轉。
自出生的那一日其,她就是完美的格格,正妻的典範,她的少女時期是奉獻給富察氏的,為了族人的未來失去了自我;後來,她為了固**,為了兒子……她的一生,有幾時是屬於自己的?
恐怕,只有到這一刻的解脫,是屬於她的吧。
暮靄漸漸消散的時候,弘曆從船艙裡走出,對伏地哭靈的所有人下令:“傳朕旨意,青雀舫承載皇后鳳體,必要運進京城,不得耽誤,即刻啟程!”
“皇上請三思!青雀舫船身巨大,城門狹窄,實在是無法進城啊!”負責管理官船的官員嚇得雙腿哆嗦,直呼弘曆饒命。
弘曆心情愈加煩躁,怒罵道:“混賬!城門小,就給朕拆了城門!”
“皇上不可!”傅恆連忙磕頭諫言道,“娘娘剛仙逝,若是知道皇上為她拆了城門,肯定不願意的。”
“難道要讓皇后鳳體顛簸嗎!”弘曆怒而指責傅恆,“傅恆,別以為你是皇后的親兄弟朕就不敢怪你!”
眼看著局面僵持,璟珂才要起身為傅恆說話,被愉妃拉住裙角,搖搖頭,示意她這時候千萬不要插手。禮部尚書海望碎步上前,小聲對弘曆道:“皇上,其實要將青雀舫運回京城並不難。只消搭起木架從城牆垛口透過,上設木軌,在木軌上滿鋪鮮菜葉,使之潤滑,再由千餘名人工推扶拉拽即可。”
“就按你說的辦!”弘曆甩手將燙手山芋丟給了海望,轉身回到青雀舫裡。
弘曆發這麼大的火,是做給誰看?別人不知道的會當是弘曆喪妻情緒受影響,璟珂卻知道並不是這麼一回事。藉著皇后仙逝,弘曆似乎另有想法,不過璟珂靜觀其變,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想。
東巡隊伍還京師,大行皇后梓宮至京,奉安於長春宮。弘曆下旨輟朝九日,服縞十二日,並每天到皇后生前居住的長春宮靈前祭酒。三月二十二日,弘曆遵從諾言,親定諡“孝賢”,三月二十五日,大行皇后梓宮移殯景山觀德殿,弘曆親臨祭酒。
負責治喪的王公大臣進退兩難——照例行事,難免龍顏不悅,而違例提高喪儀規格,又必然遭致物議。最終,他們聯銜奏請外省一律照京師治喪,理由冠冕堂皇:“大行皇后正位中宮,母儀天下,忽值崩逝,正四海同哀之日”,弘曆照準。
於是各省文武官員從奉到諭旨之日為始,摘除冠上的紅纓,齊集公所,哭臨三日,百日內不準剃頭,持服穿孝的二十七天內,停止音樂嫁娶;一般軍民,則摘冠纓七日,在此期間,亦不嫁娶,不作樂。天下臣民一同服喪,誇張至極。諭令恭辦喪禮處向戶部支領白銀三十萬。
多數官員對弘曆的悲痛都予以了適當的回應,並謹遵諭旨行事,機敏的還立即上奏,表達了對皇后去世的悼念和悲痛之情。由此,弘曆迅速懲戒了五十三位沒有上奏悼念的忘恩負義之人,每人各降兩級。
永璜以大阿哥身份迎喪,守靈之時,始終未掉一滴淚。永璋見其他人都在哭,大哥卻不哭,甚是奇怪,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嘿嘿”笑起來:“大哥不會哭,大哥不會哭!大哥好笨,比我還笨!”
這下可完了,恰巧踏足進門的弘曆給撞見,龍顏大怒之下滿屋子人嚇得伏地貼首,不敢吭聲。
永璜察覺到弘曆的怒不可遏,起身走上前,恭恭敬敬對弘曆鞠了一禮:“皇阿瑪,兒臣……”
“逆子!”弘曆竟然抬腳朝永璜胸口狠狠就是一腳踹過去,猝不及防的永璜仰面摔在地上,當場吐了一大口鮮血。
“皇后是你嫡母,枉你身為長兄,竟然毫無感傷,冷血至極!”
弘曆怒吼著指著一臉永璜破口大罵,又轉頭朝著永璋就是一巴掌:“你更放肆!竟敢在皇后的靈前嬉笑!”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追趕過來的純貴妃忙拉過永璋護在身後,跪地連連磕頭求著弘曆不要怪罪。
永璜卻一臉冷漠地看著慈母之心被弘曆忽視,深覺諷刺。
弘曆罵罵咧咧了好一陣,才回了乾清宮。在前堂主持喪禮聞訊而來的嫻貴妃,扶起永璜,遞上自己的手絹給他,關切的詢問道:“你沒事吧大阿哥?怎麼偏偏被你皇阿瑪抓住錯處了?”
“呵呵,謝謝貴妃,我沒事。”永璜冷笑著用手擦去嘴角的血絲,沒有接過嫻貴妃的手絹。
嫻貴妃似乎感覺到永璜心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