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的璟珂,眼睫毛沾著些許化開的雪水,勉強比同齡之人白皙緊緻的臉,隱約留下了歲月鐫刻的痕跡。
白雪中的她,是孤獨的,是寂寞的,又是堅強的。
“哦,你還留著它。”
瞥見璟珂垂下的手中晶瑩剔透的玉笛,費揚古的心似泛起微微漣漪。
璟珂自然地抬起手,瞧了一眼那玉笛,淡淡一笑,收回袖中,“準噶爾使臣圖爾都來朝,你這時候不是該同在京蒙古親貴一起?”
“我記得今天是你的生辰。”費揚古取出一個小錦盒,交到璟珂手中,“公主千歲,請收下。”
璟珂輕輕開啟錦盒,是一對好看的蝴蝶頭飾,當即莞爾笑道:“我都三十六歲了,你還送我這嬌俏髮飾,怎合適?”
“哦?我差點想你才二十多歲,瞧我,人老了。”費揚古“嘿嘿”笑著,不惑之年仍像當年那個暖男貝勒,讓人心裡暖暖的。
璟珂珍惜地蓋上錦盒,捧在手心裡,飄在盒子上的雪片,也被她反覆擦了去。費揚古見她如此珍視,也就欣慰了。
璟珂慢慢踏雪前行,費揚古小心跟在她旁邊。雪天裡,兩隻傘,兩個人,一路走。
“雪下得緊,過兩天再去看琪格格,也看看三哥。”璟珂深呼吸著這空靈透澈的白雪氣息,活潑可愛的琪格格,多年來仍在她的記憶裡笑顏如花。
她刻意不讓自己過生日,是不想記起琪格格因她和費揚古而死。給力文學網刻意去忘,反而記得越牢,越緊。璟珂自固倫純禧長公主病逝,仍堅持去看望琪格格,不曾落下一次半次。
雪夜,溫暖火爐邊,璟珂、費揚古及方柔三人,圍著火爐取暖,靜靜地過著這個最為悽清的生日。
“沒了兩個丫頭在府裡,實在冷清。”費揚古想著今年是長臻頭一回不在家裡過年,心裡總是空空的,彷彿少了點什麼。
方柔瞧著璟珂強掩落寞的神情,於心不忍,想要說出口的話,最終還是嚥了下去。
璟珂也有著心事,並未注意到方柔的異樣,卻是費揚古先發覺了,問了句:“方姑娘,你可有話要說?”
璟珂這才抬眼,撇過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方柔,等著她說話。
方柔想了片刻,才說:“長公主,我希望……您能准許我回江南。”
“這,好好的怎麼要回江南?”費揚古不明白方柔這個時候提出這事,意味著什麼。方柔在江南已經沒有親人了,回去仍是孤孤單單的一人。
璟珂微微露出驚訝之色,不過很是沉穩,問道:“你可是有什麼難處?”
“不,長公主,多年來我看著兩個格格長大,柏氏三姐妹也都大了,我也該功成身退。”方柔淺淺笑著,面色略顯憂傷。
璟珂原想勸她留下,轉念一想,又不願強人所難,便暗暗嘆了一聲,道:“那,都隨你想的去做吧。”
方柔微笑頷首,熱淚盈眶,緩緩轉頭,看著費揚古的眼神,竟有些悽美。
雪夜靜悄悄過去,帶著各人心事,無聲無息地掩埋著。
方柔走的時候,是正月底。只帶了幾件隨身衣裳,天剛拂曉,就獨自離開了公主府,沒讓任何人曉得。待長臻和長嘉趕回來的時候,早已尋不到方柔的身影。
璟珂越發有著不祥的預感,遂加派人手,全國各地搜尋方柔的蹤跡。
“一個弱女子,能走到哪裡去?給我找!”在一次又一次無果之後,原有的平靜心情逐漸開始有些慌亂,心中暗自祈禱方柔千萬別出什麼事情。
長臻與方柔素日裡親近,一聽說方柔不告而別,便有些埋怨璟珂,責怪她為何不挽留方柔。費揚古最瞭解璟珂此刻的心情,拉著長臻走到一邊,才小聲道:“你別再給你額娘添堵。”
“伯父!連你也不挽留柔姨嗎?”長臻甩開費揚古的手,氣呼呼地掉頭就走,進到方柔的房間,感受著空氣中她存留的氣息。
方柔的衣服都洗乾淨疊好放在**上,並未帶走,這才更讓長臻覺得奇怪,如果是回江南養老,怎的衣物首飾幾乎都還在房裡?
一個多月後,揚州茗香樓老黃飛鴿傳信,說是在揚州方家廢宅裡,揚州府衙役發現了躺在祖宗靈牌前的方柔已死去多日,仵作驗屍說死者是病逝。
璟珂立馬令人查了方柔生前在京城是否有過尋醫問藥之事。不出半日,全京城的藥鋪都被問了遍,果然是如此,方柔一直隱瞞著自己的病情,大夫說了一大通話,說是太陰內府有頑疾,璟珂總結出的,便是子宮癌了。
她沉痛地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