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敲打的狠了。
復又想想柳二爺一慣了手段一時也是忍不住縮了縮腦袋,又瞧著怡然自得的溫大夫,只在心中贊上一句,還是溫大夫堅強能抗一些。
視線轉一轉便瞧見外面烏壓壓的一堆人湧了出來,打頭便是由林大千領著朝這廂走了過來。沈魚又一想定是林家舅父同林舅母過來了。
眼見人便到了堂前,柳淮揚才慢理條斯的起了身拱一拱淡淡道一句:“舅父。”
打頭同柳大老爺年紀相仿的中年男子應了聲,一襲青灰布袍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開口便關心道:“來前兒怎麼也不差人知會一句,舅父叫人去接了你也好,路途雖不算遠,只你身子不好,凡事穩妥些錯不了。”
柳淮揚淡淡笑了笑:“願也是臨時起意,便未曾知會,舅父莫怪。”
沈魚倒是第一次瞧見柳二爺對著哪個長輩露出一回笑臉,禁不住又仔細瞧了一眼林家舅爺,後者爽朗一笑只拍了拍柳淮揚的肩膀道一句:“不怪不怪!你外祖那裡可是見天兒的唸叨著你呢,只是不巧,偏生這會兒子出了門。”
柳淮揚淡淡頷首:“林管事先前提了一句,外甥想祖父難道出去一回,便不打擾得好,只讓其盡興方歸。”
林舅爺點了點頭讚許一句:“倒是你孝順,不怪你祖父偏生疼你一回。”說罷體恤柳淮揚身子不好,執意叫人坐下說話。
等兩人寒暄了這一會子總算落了座,溫方這才找了機會冒了頭,恭恭敬敬行個禮,規規矩矩道一聲:”林叔父,可是別來無恙。”
倒是鮮少見一慣沒個正形的溫方這般慎重,沈魚暗道。
卻雙瞧見林家舅爺笑著喚一句小方子又將其讓到左手邊的座席上,撫了撫鬍鬚道:“我身子素來強健,溫賢侄不必擔心,只將淮揚這裡顧好,整個林府也要對賢侄言一句謝的。”
溫方忙道一句不敢,抬道瞧了一眼林家舅爺右手邊端坐的柳二爺心中腹誹一句:白眼狼!這裡寒暄完畢,便是一眾女眷登了場,林家舅母是個溫良的賢惠人,話倒是不多,句句叫人聽了心中甚是熨貼。
又聽言說幾個表兄一併隨了林老爺子出了門,皆不在府,只留兩個小表弟在府中。最小的那個是林舅爺的老來子不過將將六七歲的模樣,甚是得寵的樣貌,只打過招呼便叫下人領著出去頑了。
姨娘上不得檯面自是未曾出現在廳堂裡,不過為顯隆重幾個待字閨中的表妹倒是沒避一回嫌的盡數到場。
接著便是一一見禮,沈魚自柳二爺身後瞧的仔細。
大表妹林未雨芳齡十七,生就一副嬌嬌弱弱的俏模樣,輕輕屈一屈膝好似要歪在地上一般,只可憐柳二爺面冷心更硬,只淡淡的點了頭算是招呼。
二表妹林杏雨年十六倒是生得圓臉杏眼瞧著便是個爽利的性子,大大方方的過來道個禮,也未得一回表哥青眼,仍舊一副淡漠的表情,微不可見的點頭。
三表妹將將十四,俏生生的小姑娘,開口便叫人聽了聲音只覺得甜得就要化了,只可惜遇見的這位,實在是不懂得欣賞……
餘下幾個皆是未滿十歲,便不一一表過,柳家二爺的臉色便是從頭至尾只一副面無表情。
林府一眾人也像是習慣了一般,親切關心的話一句也未見少說,柳二爺倒也給面子雖是表情冷淡,倒是也沒生不出耐煩之色。
玉林軒。
沈魚只四下打量一番,竟是發現一應格局擺設同棲意無二。
溫方好心道一句:“棲意園便是仿著玉林軒建造,原是柳大老爺怕二爺初回柳府有諸多不適,才下了一番功夫。”言辭之間不無羨慕之色。
溫有道去得雖是不早,只生前一顆心思也盡是放在柳淮揚身上,難免對他有些忽略了,大夫溫方自童年到成年也是有道不盡的一把辛酸。
溫方原是比柳二爺小上兩歲,溫夫人生他時難產至死,自幼便同溫有道長在林府玉林軒裡。
一身醫術盡得溫有道真傳,也隨著府裡一眾年紀相仿的小爺們一道同林大儒做一做學問。對林家的感情,大夫溫方至是不比柳二爺少上幾分。畢竟也是十多年的相處,不是親人早就勝似親人了。
沈魚瞧著只微微的笑著,仔細想想她倒是沒個可念想的地界,幼年的記憶已是不多,依稀只記得是個深宅大院,溫柔不失剛強的婦人常常將她抱在懷中輕輕拍打鬨著入睡,那便是母親罷了。再後來便是母親病逝一應家業讓奶孃的兒子敗光,遷了府外,深巷裡一處四方小院落了腳,雖稱不上錦衣玉食卻也過得很是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