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下風。
只是那黑衣人也不是全無短處,如不然流夕也早就堅持不下去了。而令元闕與織蘿驚訝的是,黑衣人的短處,竟是他單手抱著的那一摞花燈!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些花燈還是被流夕順手砸出來的,是李家的東西,大約是穆熒扎的,卻不知他這麼寶貝做什麼。
趁著黑衣人護著花燈的功夫,流夕一掌劈向他面門,掌風竟吹飛了他頭上的幕籬。
“你……”黑衣人背對著織蘿與元闕站立,他二人自然看不見長相。但與他對面而立的流夕,卻是大驚失色。“你,你怎麼……”
一句話在嘴邊千迴百轉,如何都說不出來。
“你認識我?”黑衣男子那沙啞的聲音不知怎的似乎一下子就帶了殺氣。
流夕只是呆呆地望著他,半晌後,幾不可查地點點頭,又忽然搖頭如撥浪鼓。
“你到底是什麼人!”黑衣人出劍飛快,眨眼間劍鋒便橫在了流夕頸間。
但流夕竟沒絲毫反抗掙扎,只是輕輕咬唇,良久之後,才低聲道:“我……曾經是與將軍朝夕相伴之人啊!”
將軍?織蘿驀然想起方才那皇榜上看到李鉉之名的時候,前頭的頭銜可不就是將軍麼?
有將軍名頭的人固然不是十分西柚罕見,但北境彈丸之地作亂,再怎麼悍勇也不會派出太多的兵馬,這其間有幾位將軍便是屈指可數。北境一場勝仗,作為將軍在外行走也不至要偽裝到如此。莫不是……此人也是逃兵?
而流夕那話又是什麼意思?和這黑衣人朝夕相處,就意味著她從前一直待在軍中,但軍中明令不許容留女子,流夕怎麼待下去的?何況看黑衣人那反應,並不像是見過流夕的樣子……難道曾經流夕是以另一種形態待在他身邊的?
不止是織蘿與元闕有疑惑,黑衣人同樣有。但他張嘴欲問之時,流夕身後有一戶人家忽地開了門,走出來兩個人,似乎是要外出。
“接著!”黑衣人短促地低喝一聲,將自己手中的花燈全都拋了過去。
流夕還在出神,接下花燈全是下意識之舉,口中還在問:“你去哪兒?”
黑衣人愣了愣,卻沒回話,轉身撿起自己被劈飛的幕籬扣在頭上,又將劍插回背上,快步離開了。
雖然他轉身戴幕籬的動作很快,但還是有那麼一瞬,織蘿與元闕看見了他的樣貌。
十字交錯的兩道傷疤幾乎張牙舞爪地爬滿了整張臉,破壞了原本還算英俊的五官,無端添了幾分兇悍與駭人。
只是這臉,他們二人都還是見過完好無損版的——
這可不就是李鉉麼?
第29章 冰釋
出門之前放了話; 少不得回去之後要被那幾只鴛鴦抓著問長問短。好巧不巧; 對門那最沒眼色的連鏡正好竄過來說是想買些瓔珞繩掛長命鎖用; 一聽另外幾個同族提起,好奇心便萬確被勾了起來; 硬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元闕想攔都攔不住。
織蘿語氣平淡; 但她輕飄飄地說出“再多問一句就扣光工錢”時,還是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其實瀲瀲灩灩幾乎沒什麼出門的機會; 聆悅即便是出門織蘿也是讓花的“公款”; 她們幾個完全就沒有用錢的時候; 可在織蘿的積威之下; 一聽這話幾人還是忍不住開始害怕,連忙閉嘴作鳥獸散。
連鏡一見沒人陪著打聽了; 才意猶未盡地閉嘴; 囑咐織蘿一定要將繩子編得好看些,才慢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店; 順便帶走了織蘿帶回來的藥木瓜去解暑。
“都散了,你還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去看書?”織蘿翻出玉線纏在手上飛快地編織,趁著撿珠子的間隙,才抬頭對元闕道。
元闕搬了張小凳子; 坐到織蘿對面; “姑娘沒有生氣吧?”
“我生什麼氣?連鏡口無遮攔你也不是第一天見識,聆悅也強不到哪去,至於另外兩個……”織蘿垂眸看著手上的瓔珞繩; 十指如飛地綰好了最後一個收尾的結,用小剪子剪去線尾,在特意點起的蠟燭焰上輕輕一掠,將線尾燒實。
元闕加重了語氣,“我是說……姑娘沒有……生玄咫的氣?”
織蘿終於抬眼,面露奇色,“我又為什麼要生他的氣?視非人與女人如洪水猛獸,這不是他一貫的態度?”
“那姑娘為何要與他說姻緣?”
織蘿伸手將瓔珞繩繃直,確保沒有編錯的地方,才輕輕丟到一邊,低聲道:“因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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