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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依然沒有什麼變化,宴夏每天往酒樓和藥鋪跑著,替大爹爹抓藥,接小爹回去,她每日依然會去聽蘇傾的琴,只是躲在角落裡遠遠看著簾幕後面那道彈琴的身影時,宴夏依然會覺得心中隱約失落,可惜那日與他沒能夠多說上幾句話,可惜她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南河鎮的怪事依然時有發生,越來越多的地方被畫上了那蟬形圖紋,然而它究竟代表了什麼卻沒有人能夠說清。人們漸漸的變得緊張起來,開始想要將那些圖紋洗去,然而那圖紋不知究竟是如何烙上,人們想盡辦法竟也都無法將其從那牆上消除。
這幾日來宴夏去往藥鋪,也總能夠聽見人們談論起關於那圖紋的事情。
“所以說,我讓你小心一些,我感覺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看著宴夏走進藥鋪,薛漫似乎早已經等了許久,她將給宴夏準備好的藥自後面的櫃子裡拎了出來,卻沒有急著交到宴夏的手裡,只壓低了聲音湊到她面前道:“我覺得早晚會出事,只不過現在這陰謀還藏在地底下沒有浮出來。”
宴夏知道薛漫一直以來都喜歡熱鬧,事情越大她便越是高興,如今提及此事,她雖口中說著擔心,但看神情,宴夏卻覺得她更多的是期待。
不同於薛漫,宴夏自小時候與大爹爹一番對話後,便已經不再覺得這世間當真能有那麼多古怪的事情,也不相信有那麼多峰迴路轉的故事。她只希望南河鎮能夠平平靜靜,希望四位乾爹乾孃能夠好好地不要出事。
“我總覺得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到了這裡,要當真是這樣,真出事了恐怕整個鎮上的人都逃不過。”薛漫越說猜測便越是大膽,她說到此處,連忙又對宴夏道:“你自己可要小心些,現在好多人都已經閉門不敢出來了,你也最好少出門,否則遇上什麼麻煩就不好了。”
“嗯。”宴夏點頭應下,心中依舊疑惑卻也不再多說,她自薛漫的手中接過藥,謝過之後,轉身離開了藥鋪。
南河鎮本就不是個熱鬧的地方,平日裡四處便不見多少人來往,如今因為那圖紋的怪事,街上的人更是少得可憐,起初宴夏未曾注意,如今聽薛漫說起,才發覺四周的確要靜了許多。
初春有風,風颳得有些大,其中竟帶著些寒意,宴夏想到方才薛漫的猜測,一手拎著藥,一手攏緊了衣裳禦寒,不覺也加快了腳步。
她就這般一路匆匆往回趕去,然而就在快要靠近家門的時候,一陣席捲著槐花的狂風倏然而至,迫使宴夏心中倏然一驚,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天色似乎沉了下來,一場大雨將至。
風中一道人影行出,正好出現在宴夏的面前。
宴夏緊緊拽著手中的藥,緩慢而又僵硬地抬起頭看向那人。
那是一個渾身雪白的人。
他穿著白色的衣衫,面板蒼白若紙,還有一頭雪白的長髮拖曳在身後,垂至地面,在風中輕輕飄著。他獨身一人出現在這寂靜的街巷之中,帶來了遮天蔽日的沉雲與擾人的狂風,宴夏站在他的身前,清瘦而嬌小,似乎隨時將被這陰霾淹沒。
她緊咬下唇,與眼前之人對視,然後清晰地看見了那人渾身雪白之間,一雙赤紅色的眼眸。
第6章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籠罩於心頭,宴夏瞪著雙目看著這突然之間出現在眼前的白色人影,腳步一頓間,情不自禁後退了半步。
似乎就是因為這半步踩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響,那人原本直直往街道前方看去的目光,倏然之間有了變化,他微垂下眼,轉而將視線落在了宴夏的身上。
被那雙紅色眼瞳注視的剎那,宴夏感覺似乎有什麼陰冷可怖的東西兜頭籠罩而來,讓她一瞬竟生出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她渾身僵硬的怔在原地,想要逃離此處,然而那種可怕的氣息包圍全身,她竟無法再動彈半分。
長風過處,沙塵四散,空空蕩蕩的街道保有著它的寂靜,不知究竟多長的時間過去,那白色的人影才終於對著宴夏開了口,他道:“葉題在哪裡?”
那人的聲音如他人一般透著陰沉,宴夏心中牢牢拽著恐懼緊盯那人的眼睛,似乎並未聽懂他的意思。
直到那人緩慢而冷淡的重複一遍道:“葉題,在哪裡?”
宴夏恍惚間回神,終於找回了說話的能力,只是話音卻低弱而喑啞,她茫然望著那人道:“葉題……是誰?”
那人沒有立即回應宴夏的問題,只是一步步往她靠近,兩人本就相距極近,如今那人走來,與宴夏不過相距幾步,宴夏盯著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