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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領家那老太婆混合著龜|公的,哭聲則是一個很尖細,稚氣未脫的。

她乾脆拿被褥矇住了頭。

過去了幾天。崔眉知道院子裡多了一個雛姐兒,叫做小梅。因為家裡窮,爺爺把她頭頂插了草標在街上賣,老鴇子用二斗紅高粱酒買下了她。

那天晚上,崔眉剛剛送走一個客人,眯著眼準備小睡,忽然聽見隔壁又響起尖細的哭喊聲,隱約聽見“疼、疼!”。

過了片刻,崔眉猛然坐起來,低低咒罵了一句,也沒有喊雪鸚鵡,披著一件單衣就推開門,走到隔壁門前,把門拍得啪啪響,不耐煩地喊道:“老虔婆,你滾出來。”

片刻之後,門啪地被開啟了,領家那張跟老狗皮似的臉露出來,看似和藹的老眼威風凜凜地掃過去:“誰找死呢?”

崔眉湊上去,指著自己的眼眶下面:“喏!你看到沒?黑的。老媽媽,我臉上長一圈黑眼眶,你兜裡的錢少賺一圍。”

領家的老臉立刻堆起笑來,委屈似地低聲說:“心肝兒,你不是說這人放你隔壁不吵著你嗎?”

崔眉說:“現在吵到了。”

領家笑道:“那我這就把人領走,去別處調教。”於是她又她走進去呼呼喝喝、碰碰砰砰的,在一陣哭聲裡,領家和龜公老貴頭也從裡面走了出來,老貴頭一邊提著褲子一邊罵罵咧咧,硬是拽了另一個人出來。

崔眉最不待見的就是老貴頭。這個龜|公是領家的丈夫,他們夫婦都是樂戶,本都是教人糟踐的人,原因知道底下的苦。誰知道越是這樣被人糟踐過,他們糟踐起人來就越狠。夫婦兩個聯手起來在蜈蚣蕩闖家業,收“義女”。

凡是不肯的小娘子,領家就翻著白眼對老貴頭呲牙道:“便宜你了。”然後老貴頭就美滋滋地去把那不肯的小娘子給糟蹋了。被糟蹋了的小娘子失了身子,不是清倌人了,外界也容不下她們了。她們往往一被糟蹋,就無可奈何,乾脆破罐子摔破認了命。這也是蜈蚣蕩裡通用的磋磨人的第一個法子。

至於所謂清倌人,別傻了,幾個清倌人真是清倌人?男人叫清倌人,圖的也就是個名頭表象。蜈蚣蕩裡多得是弄虛作假的行家裡手。

崔眉滿含厭惡地將目光從老貴頭身上轉開,轉向屋子裡剛被拽出來的第三個人。這是個*歲的黃毛丫頭。說是*歲,可是又像更小。兩根小辮垂在胸前,穿著一身十分肥大的褐色衣服,因為太瘦,褲子不斷地往下掉,捲起露出的兩截豆芽菜似的手臂上還遍佈著鞭痕和掐痕,雙腿不住地打顫,顫顫巍巍合不攏,一看就知道剛被人破瓜。崔眉看了看五十多歲的又黑又皺的老貴頭,看看這個八歲的瘦小幼稚的女孩兒,哪怕這樣的事情早就見多了,但因這女孩兒看起來格外的小,崔眉就覺得這一回出奇的噁心。

崔眉本不想多事,只管叫他們挪地方,但是這小女孩臉餓得極小,臉色蒼白,眼睛就顯得極大,黑乎乎的。此刻正雛鳥似驚惶地睜著兩個眼睛望著崔眉,望著這個世界。

崔眉好像忽然被這目光刺了一下。她又轉了念。別過眼去不看著孩子,她扶著門框,開口說:“聽說老媽媽買了一個丫頭。長得或許不錯。可是我沒料到竟這樣小。太小了,什麼都不好乾。”頓了頓,她說:“雪鸚鵡一個還是不夠周到。這個不如給我當扶妝的小姐兒。”

領家為難道:“心肝兒,這個可不成!”

崔眉冷冷道:“媽媽,難道你以為這孩子能比我重要?難道我比二斗紅高粱還不如?”

領家連忙賠笑臉:“哪能!哪能!”說著她一推老貴頭:“說你呢!老冤家,快把這小可憐放開,心肝兒可等著她伺候呢!”

老貴頭不情不願縮了手。

崔眉剛要伸手去拉這孩子,就聽見領家說:“心肝兒,你要怎麼折騰這孩子都行。只一條,這是花二斗高粱買來的,寧可死了,可不許放跑了。”

崔眉頭也不回:“知道了。”

崔眉後來才知道,小梅原來才剛八歲。因為她年紀太小,又剛來不久,做什麼都怯生生的。崔眉對她冷冷淡淡,但是也不責罵她。

雪鸚鵡倒是高高興興地把小梅使喚得團團轉,然後又給小梅分胭脂、分衣裳。小梅到底年紀小,因為沒有了領家的責罵與老貴頭的虎視眈眈,她過了幾天就慢慢淡忘了對陌生地方的驚懼,同雪鸚鵡關係好了起來。小姑娘愛俏,小梅雖然出身貧苦,但是也喜歡這些,雪鸚鵡就引著她,慢慢地,小梅也跟著雪鸚鵡學起了塗脂抹粉,拿月錢去買首飾,聽了一耳朵的崔眉脾氣有多臭。

“這件衣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