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崔眉,就說:“可想死我了。”
這個想死可有點特別。自這個大官有特殊的癖好。他打得崔眉慘叫連連,又讓崔眉赤身爬在地上走,他跨坐在崔眉背上,像御馬一樣,大力拍著崔眉,讓崔眉玉體為馬,極其吃力地馱著他,四肢著地,在房間裡四處爬。過足了癮頭後,又被翻紅浪一回,這官就丟下一些財物走了。
屏風小梅聽著那一聲聲慘叫,看著這一幕幕,心驚肉顫,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等他一走,雪白的軀體遍佈青紫,獨獨臉完好的崔眉咬著牙爬起來,爬到屏風後,給小梅解開繩子。
她披頭散髮,渾身遍佈髒濁,哪裡還有半點平日的風流意態。
小梅一把抱住崔眉,嚎啕大哭:“奶奶,奶奶,你以後不要理這壞人!”
崔眉攬著她,像是哄女兒一樣,說:“傻孩子。”她信手拿來一個錢袋子,倒出裡面的碎銀子,說:“我要是不理這壞人,你、雪鸚鵡、老媽媽、老貴頭,都哪來的錢財生活?”
這時候,門砰砰地響起來。領家在外面喊:“心肝兒,心肝兒,財神留下的寶貝呢?'
崔眉說:“不許出來。別叫領家看見你。”她自己披著一件單衣就從屏風後饒了出去開門。
門開啟了。領家進來,雪鸚鵡和老貴頭,並一個壯夥計,都跟在她身後。領家對渾身狼狽不堪的崔眉視而不見,倒是一眼發現了錢袋,直奔錢袋而去。等將錢袋拿到手裡,顛了顛分量,才分為親熱地說:“小心肝,你累了。休憩去吧。”
崔眉笑道:“不。先分賬。”說著一把搶過錢袋,呼啦一聲翻了個底朝天,把裡面的銀子盡數倒在了桌子上。幾個人看直了眼,咂舌道:“乖乖,官老爺就是大方。”
崔眉淡淡道:“他們自然大方。”多的是既要道貌岸然,又要裝君子的衣冠禽獸,他們那些說不得的惡癖,也只能對家裡的婢妾,對她們這些煙花女子發。反正她們就是被玩死打死了,也沒有孃家尋事,沒有官司好打,就一筆銀子了事。既要找美貌過人的,又要找受他們這些惡癖還一言不發的,撒銀子自然大方。
領家把銀子分成了十三份,五堆。兩堆最大,三堆稍小。領家和老貴頭夫婦分別拿了最大的兩堆。接著夥計拿了一堆小的,雪鸚鵡拿了一堆小的。
崔眉只在一旁袖手看著她們分。
這時煙花柳巷裡的規矩是這樣的:
假使一個紅姑娘一次得了十二兩銀子,那麼龜|頭得五兩,領家得五兩(如果沒有龜|頭,就領家全得十兩),孃姨(女傭人)得一兩,夥計得一兩。。女票資大致就是按照這個比例分。
至於那個賣身的女子本人?別開玩笑了,她吃住都蒙妓|院收留提供,哪裡還需要分錢給她?如果碰上特別心慈的領事,說不準就會格外從自己的五兩份額裡給姑娘本人分上半兩。這還是紅姑娘的待遇。
女票資都是事先領事就定好了的。姑娘本人如果想得銀子,那得客人私下裡多給。不過這樣大方的客人可真不多見。畢竟領事本來定的女票資就夠高了。
所以很多一開始混事就名揚天下的名妓,也得苦苦捱上數年,才能攢下錢來,以圖脫離苦海。
像崔眉這樣紅是紅,卻沒大紅到名妓地步的,自然想攢錢就更難。
等到他們分到最後,只剩最後一小堆,崔眉才上前一步,攏住最後一小堆,笑道:“這是小梅的。”
領事眼咕嚕一轉,登時有點不好看,只是因剛分到了崔眉的賣身錢,還是笑著:“心肝兒,你怎麼還沒叫那小可憐去混事(接客)?你一個人要養著雪鸚鵡與那小可憐,豈不是太辛苦了?雪鸚鵡都知道混事幫你減輕負擔,這個小可憐,也太不懂事。你也別怕雪鸚鵡和小可憐分薄你的客人。你這樣的美貌,她倆個歪瓜裂棗豈比得了?大客該來的還是會盡往你這來。”
妓院裡哪有不能賣的東西?妓院裡的婆姨(女僕人)也是要接一些低等的客的。領家們也樂意叫女僕人自己去混事,這樣的話,還能從這些婆姨身上也刮一筆,雖然分到的比例不高,但是蚊子腿也是肉。
至於紅小姐們,卻很多人有些不願意,只怕這些女僕們分薄自己的客人,就拘束著不許,一旦發現女僕私下接客,就要一頓好打。早一點的例子就有那唐時的魚玄機活活打死她婢女的例子。
崔眉一向不同雪鸚鵡計較她私下接客的事,這次卻攔著小梅。真叫領家老太婆好生鬱悶,小梅這麼個黃毛丫頭,總不至於比雪鸚鵡還要搶客罷?
崔眉冷聲說:“我不管。我就是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