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素像被老師訓話的小學生一樣,默默地垂下了頭。
對於他提出的假設,她無力反駁。
但她見到葉雉這樣講,又這副神色,莫名有些喜悅的泡泡噗噗噗地從心底裡冒了出來,撞得她心尖尖上麻癢麻癢的。
她忍不住想,葉雉這是在……擔心她麼?
很快,她的腦海中又冒出了另一個想法——葉雉想跟她一道去銀子巖,大概只是打算去幫司徒善探看一下情況吧。
畢竟,她還記得今天他們的對話裡提到了什麼銀子巖的水龍脈。
頓時,喜悅的泡泡們,全都啪啪啪地破裂了。
嗯,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吧。
危素開口:“就算是那樣,也是我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這話說的……”劉守在旁邊嘀咕。
危素知道自己這句話講得難聽了,但還是裝作沒聽見劉三胖子的話,說:“那就這樣吧,我回房了。”
她轉身,葉雉突然從後面拉住她,問:“你是不是怕連累我?”
“我沒你想的那麼偉大。”她掙開他的手。
就在這當口,她耳邊響起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咱倆單獨待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沒錯,她原本以為已經啞巴了的老鬼,突然開口講話了。
葉雉好像還跟她講了些什麼,但是在這種時刻,危素完全聽不進去,她心裡想著的只有老鬼一個,之前憋在肚子裡的氣惱也一瞬間煙消雲散。
她猛然回過頭,對葉雉道:“你想怎麼樣,就隨你吧。”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應,急不可耐地跑回了房間。
葉雉和劉三胖子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劉守:“她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有點錯亂了?”
葉雉:“不是沒這個可能。”
“靠,原來你丫還活著啊!”關上門,危素立即壓低聲音先抱怨了一句,然後才問道,“你要說什麼?趕緊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關於我的事情麼。”老鬼心中頗為猶豫,說得吞吞吐吐,“我現在就告訴你……其中一些。”
“現在?”危素吃了一驚,怎麼這樣突然。
而且,老鬼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不太情願啊。
“對。”它說。
“為什麼你突然有了向我說明身世的雅興?”危素還是滿腹疑惑。
“這你就甭管了,到底聽不聽?”
老鬼暗道,別磨嘰了,老子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心理鬥爭,好不容易才決定和盤托出的……不,其實也不能算是和盤托出,只是有些事情,它還不能告訴她。
危素怕它反悔,連忙說:“聽,我聽。”
她走到窗邊。
老鬼:“我先問你,這麼久以來,你認為我是什麼?”
“鬼啊。”危素理所當然地說,“不是當年你自己說投胎走錯了路,跑偏了道,就困在我眼睛裡面了嗎?”
“怎麼我說什麼你都信。”老鬼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不是鬼。”
危素不知道作何反應,只是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老鬼繼續道:“我是……虺。”(虺:hui第三聲)
它終於把自己的真實身份給說出來了,頓時一陣輕鬆,可很快又緊張起來了,不知道危素聽了會怎麼想。
“虺?”危素皺眉,搜腸刮肚也沒想起那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老鬼暗歎,也難怪她不清楚。
為了避嫌,這方面的東西它都沒怎麼跟危素提過,就算在閒聊瞎扯的時候說到了,它也是打著馬虎眼應付過去。
它打算慢慢地道來,讓危素好接受一些,便說:“南朝的時候,有個地理學家叫任昉,他寫了本書,叫《述異記》,你知道嗎?”
“有點印象,可是《述異記》不是祖沖之的書麼?”
這本書危素倒是看過一些,雖然記述的都是鬼異之事,但沒多少可讀性。
她還記得她讀完十來頁之後,向老鬼抱怨過書寫得無趣,老鬼當時也沒跟她提起原來還有另一本《述異記》呀。
“任昉沿用了這個書名罷了,事實上,他寫得比祖沖之好多了。”
“哦,我曉得了,可這跟你要說的東西有什麼關係嗎?”
危素嚴重懷疑老鬼已經反悔不想說了,所以故意在兜圈子繞她。
“那書裡邊記著一句話,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