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已經坐在吧檯前,百無聊賴地在高腳椅上轉來轉去。
葉雉用手指敲了敲吧檯的木質桌面,對調酒師說道:“我找你們老闆娘。”
老闆娘?危素暗想,原來他口中的朋友是個女人。
調酒師是個小男生,長得頗為英俊,右耳打了三個耳釘,有點惹眼。
他聞言抬頭看了葉雉一眼,那眼神竟有些說不出的凌厲。
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吧檯裡間的門便吱呀一聲開啟了,一個女人走了出來,笑得眉眼彎彎,聲音清脆得好似出谷黃鶯:“貴人踏賤地,有何指教呀?”
她內穿一條黑色長裙,外罩一件深藍色的薄紗短外套,上面繡著振翅欲飛的仙鶴。
暗色系的衣服襯得她膚白如雪,簡直比劉三胖子反光的光頭還要白。
葉雉對她語氣中滿到溢位來的挑釁充耳不聞,道:“好久不見,小善。”
在危素偷偷打量老闆娘的同時,對方也在端詳她。
她沒有接葉雉的話頭,用下巴指了指危素:“也不介紹介紹,這位是?”
危素敏銳地覺察到老闆娘言行中若有似無的敵意,心下頓時有些不舒服。
看來這位大美人對自己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啊,她想。
“這是危素。”葉雉從善如流地介紹道,“我前些日子認識的朋友。”
然後他扭過頭對危素說:“這位,司徒善。”
噢,既然姓司徒,又是葉雉的朋友,那八成是陰陽司徒家的人了。
葉雉前面對司徒善說她是他的朋友,雖然是場面話,但也有那麼三四成能算是實話;可他介紹司徒善的時候卻沒有點明兩人之間的關係,講完了名字便戛然而止……她估計,這兩人的關係不一般。
危素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司徒善:“幸會幸會。”
司徒善十分敷衍地扯了扯嘴角,算作是回應,轉頭對葉雉道:“說吧,找我做什麼?”
語畢她向旁邊伸出手,調酒小哥十分乖覺地往她手裡遞了一小杯青色的酒。
危素的目光忍不住流連在司徒善的手上。
她的手形優雅而纖長,指尖還微微地泛著粉。往手腕上看,藍紫色的靜脈像小溪一樣蜿蜒地藏在白皙的肌膚之下。
真漂亮,真好看。
危素把手垂在身側,用拇指在掌心的繭上逐一撫過。
“是這樣,”葉雉把玩著車鑰匙:“我想麻煩你給咱們三個人找個落腳的地方。”語氣裡沒有半點求人幫忙該有的態度。
司徒善斜靠在吧檯上,哼了一聲:“你也知道是麻煩。”
講這話的時候,她乜了危素一眼,話裡有話似的,危素希望只是自己多想。
葉雉置若罔聞,就那麼微微側著頭,看著司徒善。
司徒善沒再說什麼,仰頭將杯中淺淺的酒一飲而盡,把杯子磕在臺面上,低頭勾開了櫃檯底下的抽屜,拿出一串哐當作響的鑰匙,取出其中一枚,拍在葉雉面前:“明寒,待會兒帶他們過去。”
話似乎是對著一旁的調酒小哥說的,眼睛卻直直地盯著葉雉。
明寒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知道了。”
葉雉滿意地笑了笑,轉了個話頭:“最近,這邊……還太平吧?”
“不就那個樣子,有什麼太不太平。”司徒善懶懶地仰頭舒展了一下脖子,“不該死的死了,該死的卻還在快活呢。”
危素聞言不由得一愣,該死的……難道她指的是葉雉?
“咋回事,這麼陰陽怪氣的!”劉三胖子聽不下去,拉高了嗓門打抱不平,“小善,幾年不見還真是大變樣了啊,從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葉雉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哼,從前。”司徒善冷笑一聲。
作為他們之中的局外人,危素被這怪異的氣氛弄得很尷尬。
於是她故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泛著淚花看向葉雉,用眼神暗示他。
葉雉心下了然,便說:“明寒,麻煩你帶個路。”
明寒點了點頭,拿起鑰匙,從吧檯裡走了出來。
才行了沒幾步路,他就突兀地停下來,回頭望向司徒善,眼珠子如同兩口古井一般平靜無波,黑魆魆的似乎有些空洞,讓人讀不懂他在想什麼。
司徒善一手擎著下巴,另一隻手擺了擺:“去吧,我一個人看店沒事兒。”
葉雉起身,微一頷首:“謝謝了,小善。”
這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