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要是真的打破了目前故作和平的假象,先不說姓葉的如何如何,她相信單憑自己,或許也能勉強對付上一陣子,但趙沿雨和她男朋友完全是兩個什麼也不懂的普通人啊,還不是妥妥的被青蓮玩弄於鼓掌之間。
郭逸珣十有八。九是青蓮弄死的,死了還不算,屍體都不能入土為安。
她真怕趙沿雨和凌孝圖也是這個下場。
這種事情,要是她沒碰上也就算了,愛咋咋地,誰死了都跟她無關,她不會自找麻煩。她的確跟老鬼說過別的什麼她都不管,但現在事情就擱在自個兒眼前,要她見死不救,她還真做不出來。
老鬼現在如果能說話,估計要狠狠嘲笑她一頓了。
“姓葉的,”危素直起身子,面色變得嚴肅起來,“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了,你也說說你知道些什麼。”
葉雉迎著她的目光,指了指那邊木桌:“成,你先給我端杯水來。”
他現在就是她大爺,危素只能按捺住給他一個白眼的衝動,問道:“你不是說,這裡的水不能喝嗎?”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是早上洗臉剩下的水,沒問題的。”
她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你,你惡不噁心?”
“情勢所迫,只能將就一點。”他還很認真地給她說理,“飯能不吃,水不能不喝,咱們這待遇算高的了,你看那些遇上地震,被困在廢墟里的,連自己的小便……”
“打住打住!”危素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妥協了,“我這就去給你倒。”
倒了水遞給葉雉,她坐在床沿,“說正事兒吧。”
“青蓮是魅。”他難得開門見山了一次。
這話剛說完,桌上的燭火便連閃了幾下,屋裡忽明忽暗,葉雉有些不耐煩,伸手把床頭的七玄古刀狠狠地又釘入了一寸,一切暫時恢復了正常。
“什麼玩意兒?”她疑惑地問。
一直以來,有老鬼在旁邊指點,危素所接的委託處理起來難度都不算很大。這次在四川巴朗山遇上的陣仗,她之前還真沒見識過。
葉雉抓過她的右手,在手心裡寫了一個“魅”字,問:“就是這個。”
“噢,知道了,你接著說。”她抽回自己的手。
“有句古話你聽說過沒有,‘山生魅,魅食人’。魅這種生物雌雄同體,見男則女,遇女則男,好迷惑住對方。我問你,你在門口的牌匾上看到的是什麼?”
“桃源廟啊。”
“我看到的,是桃源庵。”
寺廟裡住的是僧人,庵裡住的,則是尼姑。
危素瞪大了眼睛,“那這不就是,妖中……人妖?”
葉雉被她逗樂了,“魅和妖是不同的,它的性質介於妖和鬼之間。非要說有什麼特點的話,只有一個,”他豎起一根指頭,“長得好看。”
“這話倒不錯。”危素腦子裡浮現出青蓮的模樣,點頭說道。
她垂下眼簾,一邊思考一邊說:“也就是說,雖然在我眼裡青蓮是個和尚,但你見到的青蓮卻是個尼姑。”
她一拍大腿,明白了——難怪今天看趙沿雨她男朋友樣子不太對勁兒,她還以為青蓮能瞬間改變他人性取向呢。
不過話說回來,青蓮的確有種性別模糊、雌雄莫辨的美。
“對,青蓮說的話也有兩副,女人聽見它自稱的是‘小僧’,男人聽見的則是‘貧尼’。”葉雉進一步解釋道。
——不對,有什麼不對。
危素猛地抬起頭,“等等,剛來這兒的時候,我在主殿上跟郭逸珣起了衝突,他說他要在這裡陪青蓮,你說了句什麼來著?”
她眯了眯眼睛:“你說,‘可能就是現在很流行的那個’……現在流行什麼?你可別告訴我流行倒追和尚啊。”
結合當時的情況,很明顯葉雉那句話調侃的是男同性戀。
可如果按他剛才所說,他眼中的青蓮應該是女的,又怎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調侃的話來?除非他早就看出青蓮的不對勁。
葉雉沒想到危素記性這麼好,也不打算隱瞞,便告訴她:“其實我看到的青蓮是雌雄同體的,它每說一句話都有兩條聲線,吵得很。”
“為什……”那個“麼”字還沒吐出來,危素就剎住了話頭。
她本想問為什麼她看不出來,但她即刻反應了過來:有什麼好問的,無非是因為葉雉比她段數高,她道行不如人唄,更別提老鬼又被壓制住了。
危素語氣裡帶上了質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