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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果不其然,屋子裡有一瞬間氣氛很奇怪,音樂像是突然卡了一下,人們的歌聲和腳步都微微頓了頓。

孩子的爸爸阿木爾滿臉不悅地走了出來,他沒有找葉雉的麻煩,只是眼中含怒地掃了他一眼,然後轉向了烏蘭夫,用生硬的漢語說道,“烏蘭夫,你的客人,不懂我們的習俗,我不責怪,但是,請你們離開,馬上。”

烏蘭夫臉色有些尷尬:“這個……”

吳偉江攏著袖子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趕緊過來打圓場,“阿木爾,我的朋友——”說到這,他拿眼神指了指葉雉,繼續道,“似乎並不一般,請你不要生氣,讓他過去看一看,說不定能幫上忙。”

隨後,他又湊在阿木爾面前,低聲用蒙語嘰裡咕嚕說了幾句話。

危素聽不懂,只見阿木爾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回頭揚了揚手,嘈雜刺耳的樂歌立刻停了下來,原本圍繞在男孩身邊的人們也停下步子,放下手中的紅綢帕,慢慢地往後退,聚到了另一個角落裡。

帳子內安靜了下來,危素能聽到外面草原上呼嘯而過的風聲,低而重,像是某種獸類的沉沉怒吼。

“請。”阿木爾對葉雉說道。

葉雉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踏上前去,危素身後的謝憑突然走了出來,徑直越過了他,走到小男孩身邊,蹲下了身子。

“他屬什麼?”謝憑低頭觀察了一下男孩,問道。

阿木爾:“馬。”

危素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謝憑這突如其來的表現欲是怎麼回事啊。

不過,吐槽歸吐槽,她還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謝憑,不免有些好奇地伸長了脖子。葉雉在旁邊抄著手,涼涼地晲了她一眼。

謝憑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從男孩的衣領裡挑出一條黑繩,隨著繩子被勾出的部分增多,一枚吊墜也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那吊墜很明顯是某種大型獸類的牙齒,頂部尖銳,整體顏色是白中透著微黃。

雖然它僅僅是孤零零的一枚獸牙,但不難想象它長在原來的部位上時是如何的嗜血,以致於現在還能流露出凜凜的森寒殺氣。

“你給他帶狼牙?帶狼牙的必須是屬相大的人,你的孩子屬馬,不是屬龍屬虎,怎麼可能壓得住狼牙的戾氣?”謝憑輕笑一聲,將吊墜用力扯了下來。

孩子渾身一顫,呼吸聲一下子平穩了許多,但嘴中仍然在胡言亂語。

他站起身來,將狼牙放在阿木爾手上,說道,“他還小,帶帶菩提子之類的就行了,你太寵著他,反而是害了他。”

這時候,孩子突然清晰地喚了一句,“阿媽……”

他的母親驚喜地撲了上去,還以為自己的寶貝終於清醒了過來,可他就叫了這麼一句,又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之中。

真正的狼牙是十分珍貴難得的,尤其是近年來草原狼的蹤跡越來越難以尋覓,一顆完美的狼牙可以說是千金難買,所以阿木爾才會將這枚狼牙贈予他最喜愛的小兒子,沒想到反而對他的身體有害。

他將狼牙攏在掌心,對謝憑說道,“多謝。”

謝憑正要說不客氣,卻聽見背後的孩子尖叫一聲,喊道,“阿媽!我冷!”

男孩的母親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淚水,她哭泣著抓住他到處胡抓亂抓的雙手,緊緊地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長生天啊,救救我的孩子吧!”

阿木爾眉頭緊鎖,“摘下狼牙之後,我的兒子要多久才能好起來?”

謝憑一下子被問住了,其實他心裡也沒有底,只是將男孩身上看起來最具威脅力的物品拿了下來,但他現在這幅模樣的真正根源,他並不是很清楚。

他想,也許狼牙只是他發病的其中一個因素。

葉雉開口,聲音不疾不徐,“我聽烏蘭夫說,上個月這孩子發了一次燒,很嚴重,治好了,才開始做怪夢,而且一直說胡話……”頓了頓,他看向阿木爾,“他說的究竟是什麼,你們聽明白過嗎?”

阿木爾和妻子頓時面面相覷。

病痛中的人顛三倒四的話語,他們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之前雖然曾仔細聆聽過,但全都是一些破碎的詞彙,即便拼湊在一起也尋找不出什麼條理。

危素明白了葉雉的意思,便對吳偉江說,“吳大哥,能不能麻煩你給咱們翻譯一下,這小孩在講什麼?”

吳偉江望向阿木爾,用眼神徵詢對方的意見,在獲得許可之後,站到了男孩所躺的氈子邊,男孩的母親抹了一把眼淚,起身給他讓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