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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前,沙強突然說話了。

他已經太久沒開過口了,一講話嗓音嘶啞得可怕,他說,“小姑娘,你幫幫忙,殺了我吧,我自己不敢,動不了手。”

她渾身僵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趕緊一溜煙跑了回來。

但懷金芝也記得,這個曾經為沙強難過得流了許多眼淚的小姑娘,在幾年之後她某次提起沙強的時候,疑惑地回問道,“金芝姐,你說的是誰啊?”

看,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感同身受,人們只在乎跟自己有關的一切,針不刺到他們身上,他們就不會知道究竟有多痛。即便在某個瞬間有那麼一點的觸動,也會很快地就被拋到九霄雲外。

這就是人,這就是人的本性,某種意義上,也是人的生存之道。

懷金芝抽出手帕,捂住鼻子,只剩下一雙看不出感情色彩的眼眸露在外面。然後,她半蹲下了身子,伸出纖長的食指,直直地從屍體肚皮上的裂口中插了進去,還輕輕翻攪了一下。

圍觀的人忍不住“譁”了一聲,這具死屍光看著都讓人直犯惡心,她竟然還親自上手去觸碰。尤其是裡面那些拉木家和沙家的人,原本就對懷家既尊敬又忌憚,見了這一幕,這種複雜的感覺在他們心中更加強烈了。

懷必也著實吃了一小驚,沙月華更是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低呼一聲:“大奶奶!”

話音未落,懷金芝已經站了起來,側頭對一旁的人吩咐道,“把沙強好生埋葬了吧,記得代他親人在他的樹前擺上三杯酒,燒上一對蠟燭。”

那人有些猶豫,“是,但……埋在哪裡?”

“自然是葬林。”懷金芝頓時有些不悅,“他犯過什麼事兒嗎?”

“沒、沒有。”

“那便是了,既然他沒犯過事兒,清清白白的,為什麼不能入葬林?”懷金芝又問,眼神寒涼得跟山巔的白雪一樣。

對面那人被問得冷汗涔涔,連連道歉,然後趕緊找人一起把屍體拖下去埋了。

處理完沙強的下葬事宜,懷金芝回過頭來,看向懷必,“說說,為什麼在你家門口會鬧出這種事兒?你做過什麼,為什麼針對的……是你?”

懷必原本覺得自己沒有什麼事情好心虛的,只是一轉念又想到家裡藏著的那兩個外人,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他強自鎮定,臉上的表情八風不動,“大奶奶,您這話可就問得奇怪了,莫名其妙被人盯上,我和小然才是倒黴的那個,怎麼反過來要我們做檢討?”

“還好意思說?我看就是因為小然。”懷金芝哼了一聲,“你一聲不吭領著她回來,我是懷家人,縱著你們這些晚輩,也就不計較什麼了,可她眼睛裡封的那大虺,不曉得有多少人還恨得牙癢癢,不來鬧你們還能去鬧誰?”

原來大奶奶指的是這個,懷必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他低下頭不說話,用眼神表達了自己歉意。

懷金芝無奈地微微搖了搖頭,然後道,“不請我進屋裡坐坐?”

沙月華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迅速地跟懷必對視了一眼。

懷必推開門,“大奶奶,您請。”

與此同時,他垂眼掃了一下懷金芝那根碰過屍體的手指,他發現沙強的血跡還殘留在上面,而她就這麼晾著,明明手裡就有一條手帕,她卻沒有任何要將血跡擦拭乾淨的意向。

懷金芝不疾不徐地走進了正房主廳,待她落座之後,沙月華突然想起上次自己惹怒了大奶奶的事情,於是頗為殷勤地問道,“大奶奶,您要喝些什麼茶?糖茶,薑茶,還是……鹽巴茶?”

說完她在心裡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是鹽巴茶,弄起來麻煩得要命。

“糖茶吧。”懷金芝想了想,回答道。

沙月華乖巧地點點頭,離開主廳去了廚房。

“阿必,你這屋子,聞起來好像有些不對勁。”懷金芝眉頭微皺,說著,又翕動鼻翼嗅了嗅屋內的空氣。

她的感覺一貫很靈,剛踏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裡頭有幾絲陌生的氣息在流動,給她帶來莫可名狀的異樣感。

“也許是太久沒住人了吧。”懷必眼神閃了閃,語調模糊地回答道。

幸好這時候沙月華端著茶回來了,懷金芝沒有再追問下去。

沙月華將茶盞擺在桌上,“大奶奶,喝茶。”

再怎麼說,大奶奶畢竟是跟懷必血緣關係最近的一位長輩,又是懷家如今的主事人,在懷必的婚事上有最大的話語權,沙月華暗想,她必須努力挽回一些印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