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後,恰好路過南嬈面前,道:“嬈兒、頤兒,令尊何以未至?”
南嬈垂首道:“前幾日是家母的忌日,父親這兩日忙於整理舊物,不允他人插手,便讓我等先向道尊告罪。”
歲寒子捋須道:“赤帝年年如此,倒是辛苦了雲妃,也罷,本座已為其留了酒,還望赤帝莫要失約。”
南嬈知道伐界六尊近日將討論一件關乎飛昇的大事,不敢耽擱,自然滿口代父答應。
可好不容易等到歲寒子走了,想把木屐給弄回來時,卻見剛剛那盯著她的男子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猶記得當年你還不到成人腰腹高,沒想到短短這十幾年不見,南芳主已出落得這般瑰姿豔逸。”
這話說得輕佻了些,但說話的人,卻不容任何人小覷。
“阿姐。”南頤微微皺眉,暗中傳言道,“父親不在,你尋個由頭退席,我來與這巳洲魔師周旋。”
“哪有讓弟弟擋在自己前面的道理?”南芳主輕嗤一聲,開口道,“我遠瞧著世叔洶洶近前,連鞋都不教侄女兒穿,還以為是尋我兩個月前殺了天邪道的那十幾個控屍修士的麻煩。”
面前的女子縱然是眉含疏冷,但仍能讓人嗅到脈脈水澤山阿的清逸香氣,魔修本就難以控制慾想,森羅的眸色更深:“漫說區區幾條人命,只要你願意,整個巳洲都可以是你的。”
森羅對她的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連赤帝都看得出來,曾多次婉拒森羅的暗示,他卻仍是不肯放下。赤帝也是無奈,方才考慮了雲妃的建議,把南嬈與南頤送來道生天修習,一來是暫時避開森羅的騷擾,二來是想南嬈若能尋個道尊座下的夫婿,也好收收性子。
可南嬈的性情又是何其驕傲,森羅不顧身份親自上門都未曾有半分軟化,又豈能聽憑他人安排,當即直言道:“尊主們飛昇在即,縱然在凡間徘徊,也不過數年而已,退一萬步說,就算我點了頭,世叔當真願意放棄飛昇大道,留在人間守著我嗎?”
“守著你?”森羅看著她灼灼眉目中的戲謔,登時眸光微沉道:“待本座飛昇後,本座在凡間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此,還換不來你的守貞嗎?”
他的意思,就是飛昇前得到南芳主,他高興了會給她一切想要的,代價則是要她在往的歲月中只記得他一人。
南嬈的眸底泛起一絲輕嘲:“這是長輩該對晚輩說的話嗎?”
森羅道:“你何不往好處想,若本座在上界成仙成神,自會想方設法接引你一道飛昇,如此你的守貞豈不是就有了回報?”
說的都是空話,南嬈索然地瞥了他一眼,仰首飲下半尊冷酒,一個滾字都快到了嘴邊,忽見旁邊有一個素白袈裟的佛者躬身拾起她落在地上的木屐,不顧身份地放在她足邊,溫聲道——
“守貞是一種漫長的相知相守所換來的心甘情願,從不是他人賦予的教條。”
平白遭人打斷,森羅滿面慍色,但一回頭看見一個眉目清寧的佛修時,眼底還是不易察覺地掠過一絲忌憚之色:“佛懺主何時對他人的私事感興趣了?”
南嬈轉眸望定了佛懺主,她上一次見他,還是在七年前……那年妖后辭世,自散魂魄,赤帝拼死挽回些許殘魂,請佛懺主親自出手聚魂喚魄,方得以讓妖后安然入輪迴。修真無歲月,如今就算是強如赤帝,也是鬢添白霜,而寂明卻仍是當年牆籬下那副安靜溫善的模樣。
“道尊乃是想值此生辰,在飛昇前與諸位尊主定下修界大律,論道第一罪便是‘入魔’,可魔道也是諸道法門之一,量刑與否、如何量刑,需得魔師闡明,還請魔師速去吧。”寂明溫聲道。
佛懺主說的是一件森羅不能不重視的大事,如今仍在修界立下格局之初,為免尊主飛昇後修界無序,當立定規矩。道尊的提議是定屠凡、奪舍、入魔三罪為修界共伐之罪,只是箇中詳情尚需各方商榷。
森羅面色微微陰沉了一下,似是暫時放過了南嬈,走出兩步,復又冷笑道:“南嬈,本座的耐心是有限的。”
南芳主刻意氣他,對道:“世叔放心,家父的偏心是無限的。”
森羅冷哼一聲,拂袖離去,南嬈則是聽見有人輕輕笑了一聲。
佛懺主一眼看上去的確不像是個佛修,南嬈的目光從他腰間垂蕩的灰白髮尾掃向扣著鎮魔環的耳垂,殊不知在外人看來,她此時的目光已和森羅剛剛沒什麼區別了。
“上師,好久不見。”
寂明幾乎是實質性地感受到了背後有那麼一絲燒灼的視線,然而他人仍是淡然無波的,轉身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