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太輕,而這刀鋒亦是太鈍,刀身上的色澤更是不純。
蘇長安雖然刀道天賦不高,但好歹先後得到過莫聽雨與楚惜風兩位絕世刀客的傳承,如今修為亦是不俗,這樣的差別他還是能夠看出的。
他這麼想著,伸出自己的另一隻手,運集些許靈力,在那刀身上輕輕一彈,那把刀便在諸人詫異的注視下應聲化作兩段。
“所有的都像這樣嗎?”蘇長安轉頭看向鬍子問道。
“所有?”鬍子卻是一笑,“這把刀已經算是我們陷陣營數一數二的好刀了。”末了他不滿的看了蘇長安一眼,小聲的嘟噥道:“卻被你給敗沒了。”
這樣的話自然逃不過蘇長安的耳朵,但他卻並不在意,他的目光再次在人群中掃蕩。然後,他伸出手指向人群中的某一個身影,說道:“你,出來。”
那瘦弱的身影似乎有些畏懼,但在數息之後還是鼓著勇氣走了出來。
蘇長安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來回打量,卻見他的甲冑襤褸,幾乎已經到了衣不遮體的地步,而他手中的長槍更是槍身彎曲,槍頭鏽鈍。
“你們犯過錯。大錯!”蘇長安的聲音亦在那時響了起來。
他清澈又堅定的聲線如繞樑餘音,在諸人的耳畔久久迴盪。
“自然,你們該死。”
“所以,鎮西關不把你們當人看。”
“但我不管你們以往做了什麼,但現在和以往自此一筆勾銷!”
“從今天起,從現在起!”
“他們吃什麼,你們吃什麼!”
“他們住何處,你們住何處!”
“他們用何種兵甲,你們便用何種兵甲!”
“我並不能保證你們每一個都能在西涼活下去。”
“但我能保證的是,我把你們當人,只要我還活著,就沒有人能讓你們白白去送掉性命!”
第二十一章 無人可斬
此言一落,牢房中愈發安靜。
這並非蘇長安看過的俠義小說,亦不會有人因為他的振臂一呼便從者如雲。
蘇長安知道他們並不信任他,就連一旁的那位護衛也小心翼翼的湊了上來,說道:“大人,這後勤吃食與住宿都歸尤清將軍管,以你與他的關係自然是沒問題。可是這軍備……向來都是握在神將大人的手上,這可……”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
糧食營帳雖然對於軍隊很重要,但說到底也只是外物,而且西江城本就富足,八九百人的糧食想要弄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軍備卻不一樣,且不說價格昂貴,而且朝廷對此想來把控嚴密,可不是隨意就能排程的。
再者說,雖然不知為何尤清對蘇長安的要求來者不拒,但神將大人卻不同。鎮西關可是出了名的恪守嚴謹,幾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若是沒有足夠的理由,從他手上,想要多掏出半文錢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別提為數百人更換軍備了。
蘇長安聞言卻只是點了點頭,他看了那些士卒一眼,又說道:“把牢房都開啟吧。”
“恩?這……”那護衛臉色一變,趕忙問道:“這是為何?”
“他們鎮神將手下的兵,自然就要住鎮神將的兵營,哪來什麼為何不為何的?”蘇長安答道。
“可……可……”那護衛的臉色愈發難看,額頭上更是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汗跡,直往下淌。“可他們是死囚,不比那些正規士卒,這樣貿然放出,若是逃了……”
“逃了,自然由我擔著,與你何干?”蘇長安的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
那護衛聽聞這句話,也放下心來,當下不敢耽擱,連忙命人一一開啟牢門。
但顯然那些士卒們仍有些遲疑,似乎不敢相信這位千夫長真的敢將他們放出去。
“我說過,我會把你們當人。”蘇長安的臉色寒如冰霜,“但前提是你們得把自己當人。”
他這麼說完,便再也不去看諸人一眼,轉頭便朝著牢房外走去。
這些士卒們的臉色一變,相互看了一眼,眸子裡的遲疑更甚。但卻在這時,方才出言反駁蘇長安的那位名叫胡八的男子卻是一咬牙,隨著蘇長安身後走了出去。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很多事情,第一個總是你推我攘,但見嚐到甜頭,這第二個便爭先恐後。
就在那些陷陣營計程車卒們湧向門口的時候,走在最前方的鬍子卻轉過了頭。看得出他在這些士卒之中還是頗有威望,那些士卒湧動的身影因為他的目光而停了下來。